客廳裡的畫像

剛巧這個星期天色有點灰，在疫情下，不知道為什麼，特別容易讓人投入一部關於冷戰的書裡。書中提及的作家很多，其中包括奧威爾、海明威、斯賓德、格林(Graham Greene)等這些我較熟悉的作家。然而，除了奧威爾以外，書中還有另一位特別吸引我的作家，竟然是俄羅斯女詩人安娜 · 阿赫瑪托娃(Anna Akhmatova)。也許，我是被那種活像俄羅斯娃娃般的，一個套着一個的故事所吸引。

故事的開端，是從一個由拉脫維亞移民到英國去的牛津大學畢業生柏林說起。柏林於一九四五年受英國大使館委託，到前蘇聯搜集一些俄國十月革命前的文學作品。書店的主人出於好意說，可以安排柏林和著名女詩人阿赫瑪托娃見面。雖然柏林多少也感受到自己被監視，但他還是想與女詩人會面。阿赫瑪托娃那邊其實也長期受到政府的“關注”，主要原因和她的個人主義寫作風格有關。開始時，他們的會面算是順利，柏林成功擺脫了監視他的人。誰知道，當他們還沒有說上幾句，街外竟然有人在大聲喊柏林的名字。這個人是邱吉爾的兒子倫道夫(Randolph Churchill)，他在前蘇聯做採訪工作，剛巧和柏林住在同一家旅館。倫道夫的俄語不濟，無法很好和旅館的員工溝通。柏林的俄語了得，倫道夫知道柏林在這條街上，但不知道他身在哪裡，亦不知柏林和誰在一起，所以便在街上大喊柏林的名字。倫道夫這一喊不單引起柏林的注意，同時亦讓守在附近的秘密警察知道這次會面。結果，柏林即時中斷會面，兩人再見面時已是一年後的事了。

事隔三十多年後，柏林把他和阿赫瑪托娃的會面記錄下來，其中特別吸引我的地方是，女詩人的大廳中掛了一幅莫迪利亞尼(Modigliani) 為她畫的人像。這當然是另一個故事了。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