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包錢

不用正式工作，端坐家中或雲遊四方吃喝玩樂的人生到底如何？我等凡人只能靠想像。認識的朋友裡，有幾位不用朝九晚五上班，作家畫家都有，好生令人羨慕。以前文章裡提起過，我們有位葡語翻譯窮起來就叫救命，老是在催討他的翻譯費：“請快點付錢吧，我已經沒錢買麵包，快餓死啦！”

這是一位才華橫溢，拿過很多文學獎的帥哥。如此時不時哭一趟窮，有時真讓人受不了。某次他來公司簽單子，忍不住問：幹嘛不正兒八經找份工作？

他只回一句：Dear friend, ther-

e're so many beautiful places in the world.（朋友，世上有那麼多美麗的地方。）

世上有很多美麗的地方，他也的確常年在外漂泊。但享受自由的同時，也要忍受貧窮。對他而言，世上並無雙全法，長得帥寫得好也白搭，除非有個富爸爸。

這些天在看《花街二十七號》，葛楚 · 史坦(Gertrude Stein)寫的一本妙書。書裡提到某天，葛楚對海明威說：“你說你和太太有一點錢，如果平靜度日，靠那筆錢足以維生。”她說，“嗯，那就這麼做吧。假如繼續做報社的工作，你將永遠看不到周遭的事物，只會看到文字，那樣是不行的，當然前提是如果你想成為作家的話。”

那是日後大名遠播，自信自負自大的海明威尚未聲名鵲起之時。記者工作讓他可以去不同的地方，收集很多資料，但哪個作家不想專心寫作呢。那之後，才有了作家海明威。

說回身邊能安心在家看書寫文章的，梯亞老兄算一個，王禎寶哥哥算一個，至於他們用什麼方式維生，不缺買麵包，呵，甚至去什麼米芝蓮五星大飯店的銀両，就是個謎了。莫不是，都生在富貴人家，或是年輕時，聰明過人的兩位才子就早已賺夠了可以吃一世麵包和想去就去米芝蓮高大上餐館的錢？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