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壯的呼喚

安德列 · 波切尼在意大利米蘭大教堂，與管風琴家馬努埃萊 · 維亞奈利，演繹根據意大利歌劇作曲家馬斯卡尼歌劇《鄉村騎士》中的《間奏曲》，改編為聲樂曲的《聖母瑪利亞》。《鄉村騎士》的《間奏曲》，原在舞台靜默時所演奏，其為歌劇情節過去和未來的一個過渡。過去，是桑圖扎向阿爾菲奧揭發其妻子洛拉的不忠；未來，是圖里杜在與阿爾菲奧決鬥時被殺。但《聖母瑪利亞》，似乎已脫離了原歌劇，其改變了《間奏曲》的原意，只取其旋律的平靜與深沉而幻化成對聖母瑪利亞悲壯的呼喚。

病毒無孔不入，人是很脆弱的。人不得不自我隔離以避開它。曾經多次到過意大利中部的托斯卡納，在比薩、錫耶納，尤其在聖吉米格那諾，我曾驚訝過托斯卡納澄淨無染的連綿山脈和翠綠松柏。她是生波切尼養波切尼保護波切尼的，二千八百年前就已住着一個古老民族的地區。我遺憾有着真性真情的波切尼，那天沒來得及唱一首禮讚托斯卡納的歌。我們善待大自然，大自然也會善待我們。波切尼選擇或被安排在歐洲第三大教堂米蘭大教堂歌唱，或許是企求借助奠基於六百多年前，有着罕見壯嚴宏偉的米蘭大教堂，以增添波切尼歌聲的感染力、說服力。

在波切尼有靈魂有生命力的音樂會裡，我們看到了托斯卡納，當然更細緻地看到米蘭大教堂。面對托斯卡納、面對米蘭大教堂，人是渺小的。從波切尼的歌聲，我們可以意識到，當一代代人離開這個人世間時，除非人為破壞，要不！托斯卡納仍在！米蘭大教堂仍在！《間奏曲》或《聖母瑪利亞》也仍在！所以，人要珍惜每一個白天、每一個黑夜，波切尼有如悲壯呼喚的歌聲，所傳達的，也有這樣的期待在。

正當振筆疾書時，我想起有一年，在米蘭大教堂側看到聽到一位斷了腿的老人以薩克斯管吹奏《印弟安傳奇》。那同樣乃悲壯的呼喚，為生靈、為生存！

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