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貴君輕
孟子認為民貴君輕,究竟貴與輕有何分別?貴字從貝。貝代表金錢,金者厚重之物也,相對於其他物品都是輕於它。《玉篇》謂:“貴,多價也。”以價錢之多寡而定貴賤,所以《左傳 · 昭三年》有“屨賤踊貴”一語,具體說明貴、賤之別。原來屨與踊都是鞋。為甚麼一貴一賤?全因供求問題。原來當時受刖刑而斷足的人很多,鞋無所用,售價低賤;然購踊者多,踊乃一時騰貴。踊,也是鞋,不過它是被斷足者所用的假腳。“屨賤踊貴”一詞,成為諷喻刑罰苛濫。
關於孟子說的“民貴君輕”,有甚麼實例去支持?昔齊國之士顏斶答齊王忿然作色之問:“王者貴乎,士貴乎?”顏斶截然而答:“士貴耳,王者不貴。”這答案不是信口開河,而是有事實支持的:“昔者秦攻齊,令曰:有敢去柳下季壟(墓地)五十步而採樵者,死不赦;令曰:有能得齊王頭者,封萬戶侯,賜金千鎰。由是觀之,生王之頭,曾不若死士之壟也。”士貴、王不貴,是鐵般的事實。
孟子準備拜會齊王,齊王派人通知孟子:“寡人本來應該先去拜見您的,不過因為受了風寒,不宜出門。而明早寡人召見群臣,請您於早朝時出席。”孟子的回答是:“很不巧,我也病,不能往。”其實孟子是詐病,你不來我不往,彼此彼此。可是翌日孟子卻出門,目的是去弔唁東郭先生。公孫丑對孟子說:“昨天先生托辭有病,今天卻要去弔唁,似乎不合情理。”孟子說:“今天病癒了”。當孟子出門去了,齊王派醫生來向孟子詢問病情,其實是查探孟子生病的真偽。孟子的堂兄孟仲子替孟子“補鑊”,訛稱孟子已進宮去,刻正在途中。之後馬上派人兼程追趕孟子,囑咐孟子不要回家,一定要先去覲見齊王。結果,孟子既不回家,也不進宮,躲在友人景丑氏家中。景子對孟子說:“在家孝敬父母,在外敬君王,這是一個道德的標準。”
孟子解釋說:我曾對齊王進言履仁蹈義,試問有誰比我更尊敬他?只是他不領情而已。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