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稅慢慢衰

《管子 · 立政》，是闡述君主執政之道，它分九個專題論述。王充《論衡 · 程材篇》，程者，度量之總名，顧名思義是審度賢材。《管》、《論》兩文頗有相同的地方。

《管》：“不務地利而輕賦斂，不可與都邑。”這是說：對於不重視農業和地利，而輕易課取賦稅的人，不可讓他做地方官。《論衡 · 程材》：“考事則受賂，臨民則采漁，處右則弄權，幸上則賣將。一旦在位，鮮冠利劍；一歲典職，田宅並兼。”意謂某類人當官的話，他審理案件則受賄賂，治理百姓則敲詐勒索，居於高位則弄權，受到上級寵幸就出賣同僚，一天在位就耀武揚威，一年掌權，就大肆掠奪。“臨民采漁”，是榨取掠奪，橫徵暴斂也。

孟子曰：“尊賢使能，俊傑在位，則天下之士皆悅，而願立於其朝矣。”孟子特別強調：“市，廛而不征，法而不廛，則天下之商皆悅，而願藏於其市矣。”這是說：集市上允許人民居住、存貨，不徵收稅項，只是依法管理不讓貨物滯銷，那麼商人就希望留在這國家；邊關只設關卡，用作檢查安全，並非徵稅，那麼遊客都喜愛這國家；農民依照井田制，除了用少量的勞力種好公田外，没有另外賦稅，那麼農民都愛護這國家。如是則他國居民都希望移民而來。如此的國君，可獲萬民愛戴，這樣堪稱天下無敵。孟子說：“信能行此五者，則鄰國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有生民以來未有能濟者也。如此，則無敵於天下。”

柳宗元寫捕蛇的蔣氏為了避免苛稅，寧冒險而捕蛇。柳嘆曰：“余聞而愈悲。吾嘗疑乎是。今以蔣氏觀之，猶信。孰知賦斂之毒，有甚是蛇者乎！”

提起一個“稅”字，記得抗戰初期，人們高喊“萬歲萬歲，萬萬歲！”，心中的“歲”字卻是“稅”字：“萬稅、萬稅，慢慢衰。”孟子苦口婆心，願天下之民皆悅。無他，不希望這個國家“慢慢衰”而已。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