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費補貼限制支付境外遊服務費有必要嗎？

一、疫情下政府扶助中小企的措施與初衷

為紓解受新冠肺災嚴重影響的本澳中小企業的經營困境，幫助中小企度過艱難時期，特區政府迅速制定應急對策，頒佈實施《中小企業銀行貸款利息補貼計劃》和《消費補貼計劃》兩項行政法規。根據《消費補貼計劃》，政府向每一名澳門居民發放3,000澳門元的消費補貼，希望藉此消費補貼鼓勵市民在本澳消費，刺激內部經濟，最終讓中小企業獲得一定程度的受惠，挺過疫情影響的經營艱難期，達致扶助中小企業的目的。

然而，《消費補貼計劃》在消費支付方面作了一些限制，例如，消費補貼不得以任何方式兌換為現金，僅可用於購買貨品或服務，亦不得用於支付自來水、電力、天然氣、燃料、電訊服務及視聽廣播服務；跨境交通服務；境外旅遊服務以及醫療服務。同時，消費補貼不得於經營博彩活動的場所、當押舖、銀行，保險公司及其他金融機構內使用，亦不得用於購買上述場所的貨品或服務。對於某些領域的限制，我們表示認同和支持，因為有些受限制支付的服務或行業本身已有其他項目的扶助政策惠及如水電、醫療服務，或者是專營事業的企業或大企業如博企、電訊商提供的服務。但是，對於支付境外旅遊服務費設限，即禁止澳門居民以消費卡支付參與旅行社組織的境外旅遊團費。對此，業界表示難以理解，並認為計劃過於籠統，建議細化。

二、旅行社和導遊行業受災最重，消費補貼受惠近乎零。

從行業的角度分析，澳門的旅行社和導遊業主要以接待入境遊為主要業務，並且主要客源來自中國內地，次之為香港、台灣、韓國、日本等東南亞國家和地區。為抗擊和控制疫情，中央政府已叫停辦理赴港澳的所有簽註。亞洲和美歐各國才開始爆發疫情，何時終結尚難確定。鑒於此，入境遊業務以及遠程出境遊業務要在近期恢復實不可奢望。因此，能解決旅行社和導遊業燃眉之急的業務僅有本地遊和澳門鄰近地區的一天遊，如珠海、中山等短程的一天遊。然而，《消費補貼計劃》把境外旅遊排除出消費補貼受惠的行列，僅剩本地遊。從行業的實務角度，本地遊市場確實存在先天的不足，因此，向來不是旅行社業務的選項。理由有三：第一，澳門地方不大，加上澳門的交通方便，本地居民或在澳就讀、工作的學生和外地僱員遊覽本地景點是易如反掌之事，自駕車或乘搭公共交通工具可隨時隨地前往景地遊覽，步行也可完成遊覽活動，用不着多花錢找旅行社安排；第二，本地的社團或企業單位不時都有組織自己的會員、員工進行一天遊活動，他們對澳門景點已有一定程度的認識和了解；第三，即使有新八景作為賣點，但願意參團的人士也不會太多，若真他們想遊覽，多數人也會選擇自由行的方式。由此可見，本地遊這一塊的市場太小，客源數量又有限；加上，目前本地合法營運的旅行社共有222家，可謂是“僧多粥少”，實難持續支撐業界生存。

三、跨境一天遊並不違背消費補貼的初衷

“境外旅遊”從字面上理解，是指由本地旅行社組團在非澳門本地進行的所有旅遊活動。但是，境外旅遊可細分為“遠程（長線）境外旅遊”或“短程（短線）境外旅遊”。“遠程（長線）境外旅遊”排除出《消費補貼計劃》消費補貼受惠服務行列尚可理解，因為每天300元消費金額已給長線旅遊服務的受惠設限，以及世界許多國家因為抗疫而封城、停航，即使澳門居民想去也無法去。若要等到全球疫情過去，並恢復了遠程海外遊，到時，3個月有效期的消費卡也已失效，這時候再談受惠已毫無意義。由此可見，我們所關注的應該是“短線遊”，如澳門──珠海、澳門──中山等一天遊，這些跨境一天旅遊不被消費補貼涵蓋，實值商榷。

我們不很清楚政府為何把短線的旅遊也排除出消費補貼受惠行列？是出於擔心這樣做會違背刺激本地消費，肥水會流外人田之考慮？還是出於防疫之考慮？或是出於境外旅遊沒有細分所致？若是基於第一種情況而做出相關限制，我們認為實不必要，理由如下：

第一，跨境一天遊尤其是澳門──橫琴一天遊，由本澳旅行社組織並安排旅遊活動，團費由旅行社收取，作為經營所得。全部經營活動和旅遊活動皆由澳門旅行社包辦，不再分割業務給外地旅行社，外地旅行社並沒有因此而獲得好處。

第二，導遊由旅行社聘用，並從收取的團費中支付給導遊服務費。當然，帶團的導遊須擁有澳門和橫琴或國家認可的導遊執業資格。據悉，截至目前澳門已有196名導遊獲得橫琴新區政府簽發可在橫琴執業的特別導遊證。此外，澳門導遊中也有小部分人考取了全國導遊證，可合法在內地執業。因此，全程提供導遊服務的皆是澳門導遊。

第三，負責運送跨境一天遊的兩地牌旅遊巴也由組團社安排，或者租用本澳其他旅行社的兩地牌旅遊巴。這樣，全程的運送服務皆為澳門的兩地牌旅遊巴。

第四，行程的一部分安排在澳門，另一部分安排在橫琴（或珠海或中山其他地方）。這樣安排既可兼顧澳門新八景的推廣和宣傳，也能充分利用珠海、中山等地，尤其是橫琴的一些新景點作為賣點，以吸引澳門居民參團，擴大客源。

第五，若行程含有午餐的，午餐安排在澳門。午餐後再前往橫琴（或珠海或中山其他地方的景點），進行下一部分的遊覽活動。這樣做完全可以避免肥水流向外人田。

第六，行程中盡可能安排免費門票的景點，以減少支出，也可避免肥水流外人田。據悉，橫琴有許多景點是免門票的，其中橫琴新口岸開通後無疑是一個標杆性的景點，以此作為澳琴兩地合作的典範向澳門居民介紹，以加強團友們對國家的認同感，提高愛國熱情。基於每天300澳門元的消費限制，橫琴長隆須憑門票進場的活動不可能安排。

若是基於防疫考慮而限制境外旅遊服務受惠也是不必要。理由有二：

其一，消費電子卡要在五月才能夠使用，因此，跨境一天遊要開始進行也要在五月上旬，到時疫情應該全面受到控制，一切都會恢復正常，至少在中國內地尤其在廣東省、珠海、中山的範圍內情況會更佳。

其二，全澳門的中小學幼兒園可能於四月底全部或部分恢復上課，屆時連居住在珠海的約3,000名跨境學生都允許每天出入邊境回澳門上課，對於組織跨境一天遊的擔心還有必要嗎？無論在人數、次數等方面都難以日增的過境人數相提並論。因此，以防疫作為限制一天跨境旅遊的補貼消費受惠之考量實在沒有必要。

綜上所述，跨境一天遊服務受益者全為澳門旅遊業和業界，根本沒有偏離政府刺激內部消費以及扶助中小企業度過難關的初心，因此，不應把出境旅遊服務排除出《消費補貼計劃》的受惠範圍。

若是因政府對境外旅遊消費只作“籠統”規定，而沒有針對具體情況作具體分析，為此，我們希望政府能對《消費補貼計劃》分析得更細緻、考慮得更周詳，不遺漏一個本應受惠的行業，讓它們也能分享到扶持政策的紅利。

簡萬寧（澳門文化遺產導遊協會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