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中的陽光

真正感受到風雨的來臨，始於超市擺放廁紙的貨架空空如也。

停課停工居家避疫，早有所料。即使宣佈當天引發搶購潮，但兩三天之後超市已經回復七八成貨物。大家擔心的糧食，還是可以用合理價錢購買到。直到現在，需要“搶購”的生活必需品，只剩下廁紙。那是必須在超市開門營業前，親身排長龍限購、不接受網購的搶手貨。之後任何時候去，就像我現在一樣，只有對着空空的貨架搖頭，腦海浮現搶劫廁紙的新聞，以及切勿電九一一（報警）要廁紙“救命”的呼籲。

等待結帳時，見推着滿滿貨品手推車的人龍中，一女子只捧一袋相當“奪人眼球”的廁紙。一名走路蹣跚的西裔老婦見狀，上前指着她手中的廁紙。女子對老婦說：早上六點前來排隊，現在貨架已空，老婦搖搖頭。以為老婦重聽，女子大聲重複一遍。發現老婦似乎不諳英語，女子指着廁紙貨架所在的第五行，老婦依舊茫然地搖頭。女子就帶她一起向第五行走去，結果自然是空手而回。

非常時期，老弱貧病者首當其衝，屬於感染高危一群，原本應留在家中，行動不便的老婦卻要獨自出門購物。同事說起她早前去超市的見聞。老翁不及別人手快腳快，排長龍好不容易進入店內，卻搶不到廁紙。見一女子的手推車上有八大袋（當時未設限購），懇求女子讓一袋給他，女子拒絕了。圍觀者見狀，都指責女子不近人情，有人還報了警。為了防止民眾囤積生活用品，現在店舖都設置限購，有連鎖店還設長者專場時段，免去長者要與其他人拼搏購物之苦。

走到店外，見老婦攜小袋子緩緩前行。剛才那名女子走向她，遞給她兩卷廁紙，比劃六字手勢。老婦微笑，準備打開手袋，女子擺擺手便跑開了。

阿 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