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於密林的天空之城

“城皆疊石為之，高可二丈。石甚周密堅固，且不生繁草，卻無女牆。”

——元 · 周達觀《

真臘風土記》

吳哥不只城由石疊成，寺也多以石磚砌建。遊吳哥，賞雕刻，觀石頭，假如石頭可以說話，將有說不盡的故事。

吳哥最美的女神像在班蒂絲蕾，最美的石頭在崩密列，兩個遺址皆在外圈。隱沒於密林的崩密列位處偏僻，素來不獲旅遊團青睞，幸好如此，保住了崩密列獨遺世外的冷清和蒼涼。

崩密列建於十一世紀末至十二世紀初，和吳哥寺同屬蘇耶跋摩二世時期的建築，故兩者的格局極相似。外有護城河，入口迴廊呈田字形，入口處兩側各有一座藏經閣，長長的參道穿越整座寺廟，兩者分別在於座向，吳哥寺朝西，崩密列遵循吳哥寺廟“皆面東”的習俗，則朝東。

崩密列是吳哥第一座以砂石建成的寺廟，其名在高棉語中意即荷花池，許是源自遺址牆壁上的荷花。歲月滄桑，如今崩密列不見荷花倩影，只餘參天密林，遍地青苔，千年古石。

東南西北四道大門已坍塌，唯南門引道完整，故一般循此進入。那伽盤據在引道旁，忠誠地守護着寺廟。迴廊已崩毀，只餘數根石柱，依稀可猜想當年模樣。倒下的巨型磚石遍佈地上，野草雜生，樹影斑駁，野外寂靜，只聞風聲，歐陽修筆下的青苔點點無人跡，應便是這樣。

寺內老樹虬枝盤曲，地上亂石橫卧，走累了就躺在垂吊老樹間的枯藤上，仿效凌空睡繩索的小龍女。

湮沒在密林裏的千年古寺，一直保存着最原始的面貌，據說保育部門打算保留這片殘破寺廟和自然共融的景色，乾脆甚麼都不做，結果，成全一寺的孤清冷峻。

當年，宮崎駿畫天空之城，便是以這片教人進了便分不清東南西北的迷宮作藍本。

（帶一本書去吳哥 · 十六）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