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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3月03日
第B11版: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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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萊因瓶)媽媽的菜

媽媽的菜

我母親做的飯,就像天底下大多數母親一樣,簡單、樸實、份量大。以前在上海居住,每每拖着行李箱回家時,晚飯必定會有一鍋小米粥,因為粥水養胃,小米也不會使人發胖。再配上廚房裡找到的原材料,做兩碟子菜,結結實實一頓下來,人肚子裡有了熱湯,便踏實了許多,旅行的疲憊也就煙消雲散了。

在迷信五穀雜糧的時候,家裡喜歡做雜糧飯。一開電飯煲,滿眼的紫、棕與紅,就是沒有白。香氣撲鼻,一勺嚥進嘴裡,那粘稠成一團的飯中,有的豆子乾硬,有的酥爛,有的小,有的大,嚼半天,也說不清楚吞進去的是什麼東西。五穀雜糧飯裡洋溢着母親對家人的愛意,但有一日,我終於請求她煮一次純白的米飯,為一解相思之愁。她看我一眼,眼神是在說:“你好不識抬舉。”

那晚的白米飯使我如痴如醉,從表情來看,母親也是如此。

還有一段時間,母親喜歡讓我吃“固元膏”。那大約是藥膳版本的五穀雜糧,碎屑黏在牙齒上,怎麼也去不掉,還泛着點腥氣。只要想起有這麼回事,她便會將那罐黑漆漆的膏擺在我面前,巧言細語、威逼利誘,使我的青春時代沾染上了芝麻與驢皮的氣味。

不過,拋開這些稀奇古怪的食物而言,母親的廚藝實則是很好的。平時她愛做些簡單的排骨、紅燒肉,多少有點家鄉的滋味,且必定是一大鍋肉,毫不含糊;若是心血來潮,便會想些花招,例如添了肉片的麵餅、幾乎跟手臂一樣粗的春卷,等等等等。

收拾“戰場”的重任自然是在我身上,只有一次,母親做紅燒雞腿時忘了時間,等回過神,鍋底已是一片漆黑,她將炭化的雞腿扔進垃圾桶,再把我趕出廚房,自己動手做起清潔,一邊有些羞澀地笑着。我看了,覺得十分快樂,也忍不住一塊兒笑了起來。

李 懿

2020-03-03 李 懿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30805.html 1 (克萊因瓶)媽媽的菜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