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 路

此去雲南，已預知路途會遠且不平坦，畢竟已是第三次進山。六點不到，保山的酒店，鬧鐘響，窗外仍漆黑一片。迷糊中吃了早餐上車，出發赴臨滄鳳慶郭大寨。

入山後車子在崎嶇的山路上不斷盤旋，路況差，顛簸不止，頭暈目眩，胃裡翻江倒海。帶去的山楂片陳皮加上友人的檸檬薑等等一一上陣。大約五、六個小時後，廣東十佳導遊張旭興奮地嚷着：“快到了！”他高興得太早了，車在山路上又苦苦掙扎了好久，而我也終於失守，張開袋子——吐了。

車進山四個鐘頭時，司機曾停車，說車子需要稍作休息，我們趁機下來歇口氣。山裡空氣好，天很藍，南都記者錢先生放出無人飛機，大家一會兒抬頭看無人機，一會兒低頭看陽光下的影子。後來的照片上，我身邊的一位男士用手合在頭頂做了個大大的心形，我和女兒只顧着互相在對方腦袋上伸手，照片裡我倆亂成一團。其實那時已有人在吐了，而我，還以為自己能挺住。

上次來時是雨後，路上不斷有石塊落下，還曾被路中的大石塊攔住去路。二十年前建校初期路況更差，希望小學最早的興建發起者們曾一整天被泥濘的山路拖得差點到不了目的地。

這條去郭大寨的山路雖遙遠艱難，卻沒有人想過放棄，一次兩次三次，我們又來了。

當年父母參與捐助建造的郭大寨紀念澳門回歸希望小學的學生們一批批成長起來，已有近九十人考入大學或已大學畢業，有的在讀研究生；教室裡有了電子黑板；洗手間不再滿地蛆蟲臭氣熏天……山區在變，三次進山都帶着女兒，她由中學生成長為大學生，現在畢業進入社會。她見證了山鄉之變，與孩子們結下了友誼，也和他們一起成長，叫人欣喜。

（郭大寨之行 · 一）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