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回魂》隱藏在人性中的小丑

近日忙中偷閒，和舊友結伴去銀河酒店UA電影院看了一場電影，正是近期異常火爆的《小丑回魂2》。這部電影根據著名小說家史蒂芬驚的恐怖小說《它》改編而成，小說中的邪惡小丑變化多端，深知人類內心的恐懼，善於洞察人心。在第一部中，窩囊廢俱樂部打敗了跳舞小丑潘尼歪茲，將它重創，使其再度進入“冬眠”。隨後這幫小夥伴割破手心圍成一圈，發誓如果“它”再次回歸，他們也必定重回德里小鎮。二十七年後，小夥伴們長大成人，成為各自行業中的翹楚。然而惡魔也隨之重臨，小鎮上再次傳出失蹤和死亡事件，留守小鎮的麥克發現小丑潘尼歪茲再次出現後，拿起電話，通知夥伴們重回德里小鎮，直面小丑。

影片中最吸引人的是主角對於內心恐懼的演繹，其中一些細節的處理表現更令我感歎。電影中多次出現“烏龜”這種生物，相信讀過原著的影迷都清楚烏龜在《小丑回魂》中的地位。烏龜是宇宙的守護神，是與小丑站在對立面的存在，它最後幫助窩囊廢俱樂部的夥伴們戰勝了小丑，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角色。在《小丑回魂1》中，烏龜是個積木搭建成的玩偶，比爾在地下室看到死去的弟弟喬治時，手中拿的正是那個烏龜。《小丑回魂2》中，小胖子本的回憶裡也出現過一個烏龜標本，放在教室的桌子上，看過電影的人會發現，當烏龜出現時，小丑也將隨之出現，似乎揭示這兩位冤家的共生關係。

《小丑回魂2》片頭，長大後的斯坦利坐在客廳中擺弄他的拼圖，那是由許多隻鳥組成的拼圖，隨後麥克的催命電話到了，得知要回小鎮捉妖的斯坦利接到電話後，因極度恐懼而在浴室裡自殺。小說中，斯坦利有一本關於鳥類的書，他很喜歡收集鳥類圖籤，在德里的儲水塔中，斯坦利看到了小丑變化而成的幻象，是那些鳥類圖籤給予了他力量，幫助他擊退小丑，而電影裡拼圖的缺失，似乎暗示着他必然死亡的結局。

嘴炮王瑞奇則是一個很有趣的存在，他用自己的嘴炮來掩飾對小丑的恐懼。原著中瑞奇的視力不好，因為一部電影導致他對眼睛存在一種特殊的恐懼。所以小說《它》中，他看到了一隻殘缺的眼睛從幸運餅乾中爬出來，但是瑞奇真的害怕眼睛嗎？不，他害怕的是眼睛所代表的含義，他害怕有一天即使帶着眼鏡也看不見東西。他告訴眾人他害怕小丑，真正的意思是他害怕自己變成別人眼中的小丑，變成只供玩樂的存在，為此他用瘋狂的嘴炮吸引他人的注意，但這似乎使他更加接近小丑。

埃迪是一個貌似體弱多病的男孩，從小被保護欲爆棚的母親灌輸“你有哮喘、身體不好、外面細菌很多、出去會得癌症”的思想。連他的哮喘噴霧都只是一種安慰劑，是一種心理作用，是沒病找病。長大後的艾迪延續了他小時候的習慣和生活，他找了一個和他母親一樣的女友，用同樣的哮喘噴霧，同樣恐懼空氣中的細菌。原著裡埃迪和電影中區別不大，也一樣恐懼那些無處不在的疾病，而小丑給的幻象就是一個渾身腐爛的麻風病人，讓他感到無比害怕。事實上，這個麻風病人代表的恐懼不僅僅是疾病，更是來源於母親過分的保護慾。得以遇見俱樂部的小夥伴，是埃迪一生中最幸運的事情。

男主人公比爾是一個口吃的男孩，他可愛的弟弟喬治因為他摺的一艘小紙船而失去生命，當時比爾患感冒，身體不適，沒能陪弟弟一起出去玩。那艘載着兄弟二人回憶的小紙船就這樣被雨水帶進下水道，使喬治與早已蹲伏在下水道的“它”相遇，最終丟掉了性命。比爾的口吃從那一刻變得更為嚴重，他的父母沉浸於喬治死亡帶來的悲痛中無法自拔，疏忽了對比爾的關照，父母對比爾的不聞不問讓他恐懼，感覺自己被家裡人拋棄，可有可無。影片中小丑變成少年比爾的模樣，想利用他心中的悔恨殺死他，它對成年的比爾說：“我們都有罪，我們害死了喬治。”如果當時比爾沉迷於心中的懊悔，小丑就成功了，但是電影也很難繼續下去。所以比爾握住小丑手中的槍，他已經明白，即使自己當初沒能陪伴喬治，即使自己以身體不適為由拒絕喬治的邀請，他依然是一個很愛弟弟的哥哥，這一點永遠不會變化。他並沒有再次遺忘那個夏天和慘死的弟弟，只是不再在心中埋怨自己。釋懷不是忘卻，而是不經意想起時不再覺得遺憾和痛苦。

電影以對抗人物內心的恐懼和遺憾為主線，比爾因為自己的過失而導致親人失去生命的悔恨和痛苦；埃迪對疾病的恐懼和厭惡；貝芙麗與父親的愛恨情仇；這些都是角色的最大弱點。小丑利用這些弱點打擊傷害他們，這些被它傷害過的孩子最終團結一致，給“小丑”沉重的回擊，雖然他們曾經分裂，甚至絕交，但是在危險關頭不離不棄，小丑或許無法理解這些行為，但是俱樂部的夥伴們明白，站在彼此身邊，能讓對方更強大。

這兩部電影不僅給我強烈的視覺衝擊，還有思維衝擊。其中一幕令我感悟萬千，第一部中，小胖子本因為身材肥胖，被鎮上的惡霸三人組霸淩。他當時被逼到德里鎮的親吻橋邊，惡霸三人組的老大亨利拿出刀子，威脅要在本的肚子上刻字。本當然不願意，換誰都不願意，他當時看見一輛小轎車開過橋邊，以為這就是他的救贖，誰知車上的人只是很冷淡的看着他們，然後揚長而去。

影片中的小丑真的只是一個邪惡的小丑嗎？這一幕告訴我們並非如此，小丑代表的是社會陰暗面，為甚麼它能夠在小鎮橫行而無人發現？因為所有人將此視為正常現象忽視它。當小胖子被人霸淩而無人出手時，小丑就在身邊，現今的社會也存在同樣現象，為甚麼會出現那麼多霸淩事件，就是因為當事人的懦弱和旁觀者的冷漠。當每個人都覺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時候，小丑的力量愈加強大，冷漠和忽視最終會傷害到自己。影片最後提出了戰勝小丑的方法，就是讓它自覺弱小。的確，惡勢力往往挑落單的羔羊下手，當我們團結一致，共同面對時，這些看似強大的惡勢力，實際上就是一隻紙老虎。

牧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