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時，以我喜歡的樣子

聖誕加元旦節慶，家傭幾乎晚晚都要洗一大堆碗筷，她才不管誰家貴客或誰的樣子怎麼樣。這黄昏來了一位稀客，剛去過台北誠品，不知受了甚麼感召，買來一本樹木希林的語錄，光是看書皮“離開時，以我喜歡的樣子”，已註定這不是一般的主客對峙。

老實說，是枝裕和有今日的名氣，起碼有一半是拜樹木希林所賜，不單是演員，時下許多人連自己也活得死氣沉沉，試問當今誰能如此演活一個老母呢？樹木希林去年九月中逝世，日本人講效率亦講究慣性收視，當時藝能界最痛楚的就是不知何處才找到她的替身，當然，人已往生，很難再一個一模一樣的來上班了。剩下的，莫如人死留名的吉光片羽，際此急景殘年，希望妳也有一本這樣的語錄，有一些也許陳義太高難以企及，但也不乏比心靈雞湯更省柴火的溫馨提示，像那句“為了來生不再相遇， 現在要好好在一起”，十足十我們杯盤狼藉還剩幾支威士忌時説的“有今生，冇來世，係兄弟就乾晒佢……”般悲壯。

今夕除夕，雖然許多人寧願新一年過的還是老日子。其實，人生逆旅雪泥鴻爪，不在於天南地北去過多少名山大川吃過多少餐奇珍異饌，而貴乎其間的知遇罷了。這語錄中有一段兩年前樹木希林在絶症確診之後在紐約接受採訪時説的話，筆者覺得未來是風是雨，也堪可共勉：“凡事皆有表裡，不論遇到任何不幸，我認為某個地方還會留下一盞，縱或是步入一條死胡同，亦無謂為絶望而消磨日子。讓我們用有趣的眼光接受所有事物，愉快地活着。不需要太努力，但也別太消極。”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