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站，而立之年

浮生恰似冰底水，日夜東流人不知。猝不及防地，二○一九年又要過去了；更加猝不及防的是，我竟然即將邁入而立之年。在這種心煩意亂的時刻，還得面臨自我的拷問：這一年做了什麼？明年想做什麼？

說起來真是羞愧。今年春天的時候興致勃勃買了泥土、種菜盆，以及許多種類的蔬菜種子，猶記得一開春便迫不及待播種、施肥、澆水，各種類的蔬菜都想試，同樣每種都希望有所收成，於是在有限的泥地裡種得密密麻麻的，最後導致長出來的蔬菜每一棵都不太好，有些甚至還沒長大就被萬惡的老鼠吃掉了。明明已經花費很多心思防患老鼠了，最後發現，今年收成的果實還沒有被老鼠吃掉得多。

“所處的環境不適合種菜。”我意識到這點時大半年都快過完了。與種菜一樣，今年幾乎是把大部分時間花費在了不斷嘗試與接受失敗上。或者說三十歲之前，都是在經歷這樣一個自我摸索的過程。自我摸索有時甚至會帶來劇烈的痛苦，但也只有對自己的了解非常清晰時，才會把自己的整個注意力投射到更高遠的世界。

坦白說，我對三十歲之後的人生充滿了期待與好奇。至於“三十歲會否是人生一個重要分界點”這種問題，前陣子我那條“老腰”已經先歡呼慶祝過了。從前雖說過腰疼，但那都是為了偷懶忽悠母親的藉口，而今倒是誰也不用忽悠了。

二○二○年，邁入的還是一個新的時代。

在即將到來的時代，希望成為複雜、強大，而且有許多經歷和過去的女性，希望突破庸常的生活，希望創作保持進步，希望與更大的世界相遇。時刻記住里爾克勉勵青年詩人弗蘭斯 · 克薩危爾 · 卡卜斯說的：好好忍耐，不要沮喪，你想，如果春天要來，大地就使它一點點地完成，我們所能做的最少量的工作，不會比大地之於春天更為艱難。

葛 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