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草綁豬肉

在澳門政府宣佈膠袋將收費而又未正式實行之前，市民對所謂的限塑令反應各異，褒貶不一。尤其是一些長期負責家庭買餸的老人，更是議論紛紛，甚至憂心忡忡，他們擔心以後到街市買肉買魚時，不再像以前給錢之後就拎個袋子走人那般方便了。有的老人氣憤的嚷嚷：如果我不願付膠袋錢，是不是就只能用手托着塊豬肉返屋企呢？顯然，這是沒有對限塑令進行詳細解讀，僅憑道聼途説，就妄下結論。而相關法規生效後，已證實之前好些擔心都是多餘的，因為，畢竟執法也有其人性化與循序漸進的一面。不可能因為環保限塑一下子就顛覆過往，徹底打亂市民生活的原有態勢。

其實，所謂限塑只是限制、減少使用塑膠膠袋，並不是完全杜絕。再退一步講，即便沒有膠袋，生活也仍將繼續。世界還沒有化工之前，人們不是一樣的過日子麼？只是不那麼方便罷了。

這也讓我想起以前老家贛西農村墟場上賣肉的情形。

在我老家農村的墟場上，每逢三六九趕集的日子，至少自我稍懂事的七十年代中後期開始，一直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我所見的賣豬肉，都是用稻草來捆綁。

所有的屠戶，清早殺完豬後，都會在稻草堆裡扯出一把稻草，把枯萎的稻葉清理一下後，就把稻稈（也稱禾稈）放到水裡浸濕，再放到裝屠刀、桿秤的工具籃裡，和豬肉一起，用單車（後來才有摩托車）拉到墟場上去。

如果有人買肉，割好過秤後，屠戶就會抽出三幾根稻稈，擰一擰，把肉綁紮起來，再打個結，遞給客人。如果所割之肉較大塊，屠戶就會在更重的一端，用尖刀扎個孔，把擰好的稻草稈穿過去，再打個結。買肉的人把豬肉拎回去後，或解開結或用菜刀把稻草稈割斷，並隨手將其丟到柴灶裡燒掉。以現在的觀點看來，稻草綁豬肉，可謂經濟、實在，還重要的是環保，不存在污染之事。

那時候賣魚的人，也是如法炮製。把擰好的稻草稈，從魚鰓處穿過去，然後打個結。如果是體型較小的魚，比如鯽魚、白條之類，用一根稻草稈都可以穿一大串。

另外，也有用竹籃買肉買魚的。竹籃是用小山竹編織而成。在我們那，小山竹不值錢，有些山頭到處都是，鄉民多砍來當柴燒。有手藝的人，才會用小山竹編籃子織背簍。如果遇拎竹籃買菜的客人，屠戶或魚販操作起來就更簡單，直接把豬肉或魚丟到籃子裡就是。用過的竹籃，放在水裡洗一洗，或用水沖一沖，不留痕跡，也沒有異味，就更是符合現今的環保理念了。

其實流行用膠袋也只是近幾十年之事，人們習慣了，也就對膠袋產生依賴，而較少去考慮相關的環境問題。限塑也就是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人們過往濫用膠袋的情況，引導人們更加重視與保護環境。

須知，豬肉不一定要用膠袋裝，生活方式是可以改變的。

盧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