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爲本的工匠精神

——記海倫製藥蔡凱琳醫生

從中醫師轉型至企業家，卻與“賺大錢”的金科玉律背道而馳。“雖然我一路走來很艱苦，但我不後悔。倘若我的人生可以重來一遍，我依然會選擇走這條路。”海倫製藥董事長蔡凱琳形容自己是個“傻瓜”，只會埋頭苦幹做研究，但這種大多數人不理解的想法，成就出海倫製藥與別不同的魅力。回想數十年前剛到澳門，當時仍未回歸，蔡醫生欲在澳門執業可謂困難重重，或許是命運使然，讓她成為同一批申請人員中最後一位獲執業資格的醫生。

回歸前被諸多刁難

在葡治時代，仁伯爵醫院是不少醫生的夢想地，蔡醫生偏偏選擇最困難的開辦診所：“我不想別人管我，我渴望自由，所以想開診所。”命運弄人，在澳門尚未回歸之時，開診所的難度猶如登天，但當時在來自新華社人員的協助下，覓得位於新馬路的單位，蔡醫生得以如願開診。開診後第十天，求診的人已在道路兩旁排起長龍，很多病人早上六點鐘已到診所取籌等待就診，憶起這段往事，她坦言感動：“自己很開心，也很感動，開心的不是有很多人求診、我有更多收益，而是這裡的老百姓信任我了。由於自己不會粵語，當時病人都會自帶翻譯，即便這樣也願意到我的診所看病，讓我很感動。”

以人為本，這句話說易做難。蔡凱琳從開診所、到後來的創立海倫製藥，仍以“以人為本”為宗旨，當時本澳是缺醫少藥的時代，人民生活相對不易，身為醫生的她感慨萬千：“還記得有一個住在路環的婆婆，她用五張手帕包着少量的零錢，想給我診金。我跟她說，我不收你的錢，以後只要你來求診，我都不會收診金。”經過多年的中醫生涯，蔡醫生萌生一個念頭：倘將這些自己的處方用在更好的地方，就能幫助更多的人，也能讓澳門、更多不同地方的老百姓受惠。然而，在回歸前想開辦藥廠難度猶如登天，有人讓她請教一名葡籍律師，但付出了昂貴的談話費後，該名律師卻始終含糊其辭，也浪費了蔡醫生的金錢與時間。

以身試藥嘔心瀝血

直至澳門回歸，蔡醫生致函貿促局，諮詢有沒有條件開辦藥廠，加上回歸前已遞交了大量資料給政府，局方在不到廿四小時內回信，指蔡醫生具足夠條件開設藥廠。如獲珍寶的她隨即到多個政府部門辦理手續，直至衛生局給予許可證時，見慣大場面的蔡醫生忍不住落淚。當時有官員指蔡醫生成功了，但直言藥品不是一個能賺快錢的行業，她也明白這個道理，但認為藥物不能“以利為本”。

海倫製藥的藥品價錢，從開業至今都沒有漲價，蔡醫生指藥廠與其他工廠不同的地方，就是所有藥品均是自家研究，並且自己本身屬於敏感體質，經常會自己試藥：“海倫製藥是我的畢生心血，我是拿我自己作為藥品的試驗對象。有一次曾因自己血壓太低，服用了自己試驗中的藥品後，在與一名官員介紹藥品期間，不慎在工廠中暈倒，導致掉了幾個牙齒，我醒來後盡快改良了藥品。”

風風雨雨看淡虛名

在不少人眼中，蔡凱琳無疑是一位成功人士，但她卻從不那樣認為，更形容自己是一個“傻瓜”：“每個人成功的定義都不一樣，我不算是一名成功人士。有些人一生只有一個成功目標，達成了便算成功，我則是達到一個目標後，又要追隨另外一個，我只希望上天能給予我更長的生命，研究出更多藥品，幫助更多人。我覺得自己其實是個傻瓜，甚麼都不懂，也沒有參與任何社團（包括中醫藥相關的團體），只會埋頭苦幹，也就是日本人所說的‘工匠精神’。我幾十年這樣走過來真的很艱苦，但我不後悔，即使上天給我機會重新選擇，我還會選擇這條路。”

作為一個優秀的澳門企業家，蔡凱琳卻婉拒許多獎項或陪同領導人出外的機會：“我只是一個打拼事業的人，國家也一直鼓勵我，給予我很多幫助。經歷多年的風風雨雨，很多榮譽或獎項，我都認為受之有愧，故婉拒了一些獎項和機會。”

“華人楷模名人堂編輯委員會”為祖國七十周年獻禮，由國家郵政部門聯合相關單位共同推出《中國夢——共和國建國七十周年、海內外七十位華人楷模》中，蔡凱琳是唯一獲選的澳門人，她直言榮譽不是屬於個人，期望在其百年之後能將書本捐贈至澳門博物館，讓所有人都知道澳門曾有過這樣的榮譽。

及時轉型挽救危機

海倫製藥是蔡凱琳的“親生骨肉”，但藥品打入其他國家／地區市場，無疑是一項漫長而困難的過程。很多藥廠都敵不過時代的變遷，海倫製藥雖然經過重重考驗，藥品亦成功打入了日本市場，但為了藥廠能可持續發展，蔡凱琳不得不轉戰化妝品市場，她指自己是船小好掉頭：“我從紅海戰略，轉型至藍海戰略。一個競爭程度較低、但產值較高的地方，就是化妝品。我們化危為機，在背水一戰下‘逼’出來，在增加化妝品的生產線後，避免了工廠倒閉的命運。”天道酬勤，海倫製藥有兩項藥品成功以保健品形式打進內地市場，旗下產品獲北京藥品監督管理局通過審批，是蔡凱琳多年來苦心研究的成果，也證明海倫製藥的實力獲得認同。

一個扎根在本澳多年的中醫生，一個致力研究出有效藥品的企業家，一個不以利益為優先、以人為本的女士。蔡凱琳笑言自己居住在澳門超過四十年，有朋友或其他人想到一些旅遊景點或餐廳吃飯，她都讓工廠的工作人員陪同，原因很簡單，或許說出來也沒人相信：這個小城很多地方，蔡凱琳都沒有時間遊覽，每天長達十多個小時待在海倫製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她窮其一生研究中醫藥，傾其心血將製藥打造屬於澳門人自己的工廠。以人為本，始終如一，生活在幸福時代的我們，又有多少人能做到。

文、圖：路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