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伴行的歲月

這幾天天氣轉涼，萬里無雲。年輕時，每到這樣的季節，我的遠足癮便會發作，隨後自然會找朋友去遠足，地點多是路環那幾個山頭。這些小山丘雖然不高，但人跡罕至，那時候還沒有步行徑、健康徑的設置；荒山野嶺，我們需要拿着木棍，劈開林木的枯枝才能向山巔進發。所以，當從密林竄出來的時候，每人的頭上、身上往往沾滿木屑或蛛網，大家抹抹汗，喝點水，互相嬉鬧一陣子便再往前走，年輕人身上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澳門離島雖然沒有甚麼高山，但在二、三百公尺的山巔眺望，也足以萌生“一覽眾山小”的感覺。山野空氣特別清新，與市區內的空氣有明顯的差別。因為有這些好處，好此道者便樂此不疲。我的同事退休十多年，只要天氣不是特別惡劣，他幾乎每天都會到黑沙水庫的步行徑消磨兩三個小時。問原因，他說：“這裡一點污染也沒有，很舒服。”

孔子曰：“智者樂水，仁者樂山”，山便有了特定含義，古代士子深受影響。詩人墨客中對山心存好感又能身體力行去尋訪的，大概要數“五嶽尋仙不辭遠，一生好入名山遊”的李白了，他在《廬山謠寄盧侍御虛舟》那首詩裡寫道：“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黃雲萬里動風色，白波九道流雪山。”如果不是親臨其境，是寫不出那種從高處向下望的視覺觀感的。

年輕時曾與朋友登拱北的板樟山，那年剛改革開放不久，幾經攀爬才到山巔，向下望，拱北一帶村落處處，沒有一座高樓大廈，而澳門則籠罩在灰蒙蒙的塵霧中。如果今天再在板樟山眺望，觀感肯定不一樣。人會老，體力會變弱，但山不會，擁有永恆的青春，東坡詩云：“詩酒趁年華”，其實登山遠足更需要趁年華。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