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押的基因延綿

聽從參展人的王婆賣瓜，上周日專門走一趟到十月初五街的德生大按，欣賞屬於澳門雙年展之一的“基因延綿”，一為睇展，一為睇屋。

德生大按在一九三九年至一九四○年間由高可寧創辦，經營至一九八○年結業。因為具有典型傳統當舖的前當舖後貨樓建築形式，於一九七七年獲政府評定為受保護的建築遺產，一九八四年獲政府評定為具有建築藝術價值的樓宇，二○二三年獲私人公司斥資重修，二○二五年成為澳門雙年展場地之一。

重新修復後的德生大按，沒有了廿年前我初見時的驚豔，幸好是抹去了遲暮之感。主樓幾乎只剩了個屋殼，想來就算有老照片，亦是難復昔日繁華——說繁華似乎並不妥貼，畢竟是典當舖，但百年前的此時此地的而且確是澳門最熱鬧的商業中心。側旁的平房外牆以當代建築物料做了外皮作保護，反倒添上現代氣息，與展覽館的氣質十分吻合。

四位參展人合作的主題展品放置在二樓，正好引導觀眾走上去看看大樓的結構和空間。展題為“大地龍神”的作品糅合了嶺南人過新年的多項傳統習俗，並以行為藝術手法顛覆了常規，衝擊世俗想法和做法，細想卻又順理成章，神像不過人偶，沒有甚麼是必然如此的。我在另一作品“海不揚波”前看了好久，展品說明牌上明明白白寫着意念來自觀音堂大雄殿的一塊牌匾，寓意一方水土得享安寧；但細觀那似是而非的海，令我思緒萬千，提筆的人下筆之時，內心想來也是翻江倒海吧。

藝術創作，作品固然為觀者帶來視覺和心靈的衝擊，於創作者而言，則是一次又一次的身心歷煉。德生大按已然完成從典押店舖到藝術展館的華麗轉身，澳門何時才能完成從單一賭博娛樂業到多元產業經濟的艱難轉型呢？置身其中的我們，不經意間白了少年頭。

回首已是百年身。

花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