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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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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澳門)望廈村:古村結界的守護

望廈村:古村結界的守護

望廈山的餘脈,溫柔地環抱着這片低地。穿過林立的高樓,一方古舊的麻石門基靜臥巷口,如一枚嵌入現代肌體的古老玉塊。幾縷榕鬚垂落門楣,輕拂着“望廈”二字模糊的刻痕。這裏曾是香山縣伸向濠鏡最堅韌的根鬚,一道無形的“村界”,在門基的苔痕、族譜的墨跡與村民的步履間,低語着守護與穿透的漫長角力。

村口那截敦實的門基石,棱角已被歲月磨圓。趙伯每日晨昏必拄杖在此駐足:“呢度係我哋村嘅‘閘門頭’,舊陣時入黑落閘,更夫巡夜。”他指向石基內側幾道深凹的槽痕,“閘門木閂嘅印,防賊防盜,亦防……外洋滋擾。”明代隆慶年間,香山趙、何、沈、黃等姓族人遷此立村,壘石爲門,圈地自治,將中原農耕的血脈植入海隅。這道石基,是地理的界碑,更是文化心理的藩籬。

門基不遠處,那座青磚黛瓦的“趙氏家廟”,香火裊裊。廟內一方光緒年間的《鄉約碑》,字跡森嚴:“禁酗酒鬥毆、禁窩娼聚賭、禁盜伐風水林……”趙伯摩挲碑文:“太公訂嘅規矩,族老執罰,祠堂就是公堂。”神龕下,一部蟲蛀的線裝族譜攤開着,清晰記載着“隆都申明亭”等香山祖籍地。族譜旁,卻壓着一紙發黃的葡文地契副本——那是晚清葡人擴界時被迫簽下的。族規的森嚴與地契的無奈,在香煙繚繞中無聲對峙,映照着鄉土自治在時代巨變下的困守與變通。

村心蓮峰廟的庭院裏,一塊斷碑半埋土中。撥開雜草,露出“香山縣正堂”的官印殘痕及道光年間紀年。“呢塊係當年縣衙立嘅告示碑,管我哋納糧訴訟。”

(上)

吳志良

2025-10-14 吳志良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439908.html 1 (何以澳門)望廈村:古村結界的守護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