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批判醜惡人性

——談《醜婦》

很沉重、很悲哀，韓片《醜婦》以樣貌的美與醜來諷刺社會的審美標準，繼而批判荒謬人性，直接有力。

憑《屍殺列車》揚名的延尚昊，在初出道時專注獨立動畫，具有社會意識。今次改編自韓國著名圖像小說《臉》，繼承此作風，從一個盲眼的印章雕刻名家接受訪問開始，以其兒子的視角，追尋死去四十年母親的故事。五次的訪談，劇情皆有一次特大轉折，貫徹懸疑片格局，吸引力特強。

“戴着假面具的人，究竟是否人？”一句不起眼的對白，卻是全片主題，擊中人性的醜惡要害。母親家人突到來，不為親情，只為金錢，先寫出親情不如金錢。然後在訪問母親昔日工友，得知她極度醜陋，為被姦女同僚出頭，反成罪人。“社會不在乎加害者，只好奇誰是被害者”，再次刻中醜惡人性。繼續訪問下，發現驚人秘密，母親的死亡竟是自己人所作所為，原因在於人的迂腐、審美的偏激。

故事脈絡不複雜，一條主線、幾個人物、五次訪談便撐起全片，過程環環相扣，戲劇性濃烈之餘，亦有深刻的人性批判，從工友、老闆、街坊到丈夫，從樣貌、慾念、暴力到壓迫，一層一層地剖析人性，尤其是弱勢群體在社會作弄下所產生的憤怒、偏激、誤解，從而引致悲劇。加害者究竟是誰？是否社會眾人放上一根又一根的稻草所造成？最後一根稻草是否唯一罪人？筆觸狠辣，手法直接，反映出編導洞悉人性、看透罪惡。最後的亡母照片，體現對亡母的思念、對記憶的糾正，精彩收筆。

韓國懸疑片向來添加人性筆觸，雅俗共賞，今次資源顯然有限，場景不多，因陋就簡，但無礙電影主題的穿透力。導演延尚昊今次手法克制，不加鹽加醋，欺凌戲點到即止，暴力場面更省略，並以沉灰畫面與沉哀樂聲來強化醜惡社會的面貌，慢慢提升悲劇感，格局與主題高度統一，到高潮引致強勁張力，啟發人心。

lhaio@yahoo.com.hk

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