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畫眉的啓發

新冠疫情猖獗之際，鄉間一位熟稔的後生湯生，憐我書生一枚，除了讀書寫作，聊無他趣。關切地問：阿叔，養隻畫眉吧？我家後山畫眉很多，叫聲清脆高亢，可以活躍一下鎖家的氣氛。您要想養，回頭我逮一隻送來。

後生好意，便隨口一應。誰知過了月餘，湯生真的逮到一隻雄畫眉送來，連同新置辦的鳥籠、鳥食、浴籠等全部養鳥家什一應俱全。

我犯難了，真要養鳥啊！之前還專門撰文數落過養鳥人“數宜單、不宜雙”的私心。如今卻換我成養鳥人，着實難堪。

然真情暖懷，非得領情。於是，湯生立馬手把手教我如何餵食、餵水、清洗鳥籠……一步接一步，他先操演一遍，我依樣跟着學一遍，全是細碎活兒。我問湯生：“畫眉壽命多長？”湯生答：在野外，超不過三年。因鳥類每年都要更新羽毛，生理季節，舊毛褪光，新羽未豐，飛不動，靠雙爪行走。這期間，畫眉動輒成了天敵口中美味，難逃一劫。

人們養鳥，等於客觀上延長了鳥的壽命。湯生說，若恰遇一位盡職的養鳥人，畫眉壽命都能延長十幾歲！

湯生一席話，內心平撫多了。光陰荏苒兩個月過去了，每天晨起頭件事：拎鳥籠置陽台陰凉處，掀去籠罩，添水，加食；待晌午，再搬出浴籠，注入清水，將畫眉驅至浴籠中，嬉水半小時。隨騰出手清洗鳥籠。待太陽落山，復將籠罩罩上，拎進屋過夜。

日復一日，按部就班，一個環節不落，興趣勃然。自此，畫眉整日“嚶其鳴矣求其偶聲”的高歌，居然再也聽不出那無望“鵲橋會”之悲音了。以養鳥人的視角，或許生命比愛情價更高⁈

舒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