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神共舞的故事

要數近年西方備受關注的歷史學家，少不了這幾年出了《人類三部曲》的哈拉瑞。哈拉瑞之所以引人注目，在於他治史野心之大、碩果之豐，為全球了解人類文明歷程，提供更全面深入的分析。出生於以色列的哈拉瑞，牛津大學博士，現於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教授歷史。這本《人類大歷史》，是《人類三部曲》其中之一。

“歷史不是對過去的研究，而是對於變化的探究。”哈拉瑞治史之道，在《人類大歷史》這部代表作中發揮得淋漓盡致。哈拉瑞是人文歷史學者，中世紀史和軍事史是他學術研究的起點，後來專研世界史和宏觀歷史的演變過程。除了豐富的歷史知識，哈拉瑞在人類學、生態學、基因學等亦下過扎實的功夫，這大大擴闊了其作品的視野和時空維度，從而呈現一套與別不同的史觀。

在《人類大歷史》中，哈拉瑞限制自己以不到五百頁的篇幅，摒棄一大堆年份、人名和地名，以清晰易讀的散文，涵蓋人類如何從石器時代走進現代生活，探討當中所經歷的思想、宗教、文化和制度等影響，從中洞悉人類崛起的過程和意涵。不過要將人類漫長的歷史濃縮為一本書絕非易事。如果說人類史是一幅拼圖，生物學家、考古學家、歷史學家、政治學家和經濟學家，大概只各佔一部分，但哈拉瑞藝高人膽大，橫跨多個知識領域，卻又游刃有餘，並希望透過本書，填補傳統歷史書在觀念上的空缺，例如他在史實基礎上提供哲學思考的方向；在講述人類利益的同時，讓讀者有機會從生態角度認識人類史。一般的歷史書，少不了以重要歷史人物或事件的角度敘事，哈拉瑞則選擇以檢視歷史事件的方式，了解一場革命或天災，如何直接或間接影響當時的平民生活及感受。

為完成這項艱巨任務，作者將《人類大歷史》分成四部分，試圖解答以下問題：以“智人”(Homo sapiens)自居的我們，是如何一步一腳印，在這個星球上穩坐“萬物之靈”的寶座？書中探討的四個部分，分別為七萬年前的大腦認知革命、一萬二千年前的農業革命、五百年前的科學革命，以及導致全球一體化，融合人類成“天下一家”的關鍵因素——金錢、帝國與宗教。經過長年累月在史海鈎沉，哈拉瑞得出的結論可能教人大跌眼鏡：人類自命高人一等，但其實是一種沒什麼特別的動物。智人以為自己是獨特的物種，但這並非事實，因為我們所屬的人科，其實是一群大吵大鬧的大猿；黑猩猩、大猩猩和紅毛猩猩是我們的遠近親戚，當中黑猩猩與我們最為接近。在六百萬年前，有一頭母猿產下兩個女兒，一個成了所有黑猩猩的祖先，另一個則成了所有人類的祖先。雖然外貌各異，但兩者的共同點，不外乎喜愛捶胸頓足，爭權奪利。雖然早在二百五十萬年前，人類已經存在，但他們和現代人類非常類似，同樣擁有情感，懂得玩樂，在社會規範下各司其職。

根據哈拉瑞的研究，人類雖經歷進化，但沒有本質上的改變，然而促成文明史上三大重要革命的主角，終究不是跟我們相似的猿猴。本書描述認知革命、農業革命和科學革命，如何在過去七萬年，改變了人類和周遭的生物，開創翻天覆地的新局，並提出當前人類面臨科技顛覆、生態崩潰、以及核戰爭三大挑戰。在書中，哈拉瑞提供了值得參考的思維方式，幫助讀者思索上述問題，認識人類如何企圖繼續扮演上帝的故事。

王少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