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昏侯身心俱廢

權臣霍光隨後迎立了漢武帝的曾孫，被殺的原太子劉據之孫，來自民間的劉詢為帝，這就是漢宣帝。這位皇帝自然對前任的廢帝、堂叔劉賀，不敢等閒視之，“心內忌賀”，怕他有朝一日東山再起，便將其由王爺貶為侯爵，採取變相手段把他軟禁、監視起來，一關就是十年。

到了元康二年，漢宣帝遣山陽太守張敞前去劉賀住處刺探虛實。根據《漢書 · 卷六十三 · 武五子傳第三十三》記載，張敞向皇帝彙報道劉賀言語顛三倒四，頭髮上插着毛筆，衣冠不整，猥瑣不堪。以下的描述很有意思：

故王年二十六七，為人青黑色，小目，鼻末銳卑，少鬚眉，身體長大，疾痿，行步不便。衣短衣大絝，冠惠文冠，佩玉環，簪筆持牘趨謁……臣敞閱至子女持轡，故王跪曰：“持轡母，嚴長孫女也。”……察故王衣服言語跪起，清狂不惠。

在文中，張敞談到了劉賀患有“痿，行步不便”。這對於劉賀來說，是不是禍不單行呢？這個“痿”又是什麼疾病呢？

痿證，中醫指的是肢體筋脈弛緩、軟弱無力，久因不能隨意運動而導致肌肉萎縮的一種病。臨床上以下肢為多見，故稱“痿蹙”。

中醫理論指出，始富後貧、思慮過度、所欲不遂和膏粱太過等，都能導致痿證。這與劉賀的境況是非常吻合的。此人從九五之尊的大漢皇帝寶座上突然掉了下來，連原先“昌邑王”的王位都保不住，其後更進一步被貶為爵位更低的“海昏侯”。人生大起過後，竟被一擼到底。心理落差之大，常人更不能忍受。“七情損傷心肺氣血”，此乃“痿蹙為攣”的原因之一。劉賀遜位後精神空虛、苦悶，又唯恐當今帝王迫害，情緒不免焦躁不安、鬱鬱寡歡，再加上可能“借酒消愁愁更愁”。這些行為，從中醫的角度分析，都會加重痿證。

那麼，劉賀的“痿證”，對應的是西醫上哪些疾病呢？

（三之二）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