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陳芸一二

陳芸者，乃一女流，削肩長項，瘦不露骨，眉彎目秀，顧盼神飛，唯兩齒微露，似非佳相，但亦稱得上是十全九美。然，芸則蘭心蕙質，貞靜賢淑，更具男子之襟懷才識，文史俱通，尤諳詩道。被林語堂先生盛讚為“中國文學史上最可愛的女人”，吾極認同語堂先生之評價。

陳芸生來有幸，嫁對了人。她嫁一從終的丈夫乃清代大文學家沈復，鼎鼎傳世之作《浮生六記》，即出自沈復之手。沈復與陳芸夫唱婦隨整整二十三年，倆情深意厚，詩文互應，乃天下難得的美眷良緣與才子佳人。有一次，夫婦倆縱論文史，陳芸出口經綸。她評論唐詩：“杜（甫）詩錘鍊精純，李（白）詩瀟灑落拓，與其學杜之森嚴，不如學李之活潑。”又鮮明地指出：“李詩宛如姑射仙子，有一種落花流水之趣……妾之私心宗杜心淺，愛李心深！”這是吾迄今見到的民間最早的“揚李抑杜”之精典論述，後毛澤東及郭沫若兩位中國詩壇大家都加入此行列之中，足以佐證陳芸女士詩道之聰慧超群。僅憑此一點，陳芸的大名，理應載入中國文學史當中，更不失為“最可愛的女人”！

曾 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