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細如油

今天是為雨水。《禮記 · 月令》：“（仲春之月）始雨水，桃始華。”現在還是農曆正月，而《禮記》卻說“仲春之月始雨水，桃始華”。據鄭玄說：“漢始以雨水為二月節。”

姑無論雨水是在正月還是在仲春二月，它始終是“春雨”。記得有這樣的春雨：“春雨細如油，下得滿街流。滑倒解學士，笑死一群牛。”春雨路滑，把人滑倒是常慣，特別是今天有了電單車，遇着春雨路滑，人仰車翻更是常態，見者多為此而憐，這所謂“悲天憫人”，十分正常。不過的確有人以他人之不幸作為自己的歡娛，難怪解學士指那笑他的不是人，是一群無知的畜牲，牛而已。

關於春雨的環境是沉悶還是浪漫？隨着每個人的感受不同，譬如謎語的“春雨連綿妻獨宿”，猜“一”字，這情景不但孤獨，而且淒清，而史達祖的《綺羅香》寫春雨則別具一格，是抒發懷人情思。詞云：

做冷欺花，將煙困柳，千里偷催春暮。盡日冥迷，愁裏欲飛還住。驚粉重、蝶宿西園，喜泥潤、燕歸南浦。最妨它、佳約風流，鈿車不到杜陵路。

沉沉江上望極，還被春潮晩急，難尋官渡。隱約遥峰，和淚謝娘眉嫵。臨斷岸、新綠生時，是落紅、帶愁流處。記當日、門掩梨花，剪燈深夜語。

做冷欺花，指春雨寒冷，有礙春花綻放；將煙困柳，是春雨茫茫籠罩柳樹；冥迷，乃暮雲淒迷；粉重，是蝴蝶身上的粉沾濕難於飛動；西園，泛指園林，而南浦指代南方水鄉；鈿車，古代有彩飾的車子；杜陵，漢宣帝陵所在地，指當時一帶住的地方都是富貴之家；謝娘是歌妓；門掩梨花，是李重元詩句：“雨打梨花深閉門”。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