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找其樂樂何如
年前的病假連同春節年假差不多廿天,幾乎都是呆在家中當宅女,倒也是樂不思蜀(返工),因為單單每天食藥加上補眠,便佔去了半天光景。然後便是無聊的自找其樂,例如燒炭煮茶,還有就是整理平日買買買後堆疊一角的各種東西,例如書籍衣服玩物等等。真金白銀買回家的東西,必然是十分喜歡的,如今正好有個假期空檔翻弄出來玩賞一番,其樂何如!
明代文人張岱在《陶庵夢憶》中說:“人無癖不可與交,以其無深情也。”這個癖,可以理解為癖好,嗜好某一食物某一行為某一玩意——當然,所謂嗜好或者癖好,都必定是指遵守公序良俗的。在我來說,這癖,便指清翫。
炭爐煮茶算不算清雅玩意?若單以手工爐、古鐵壺、老普洱等外在物質條件來衡量,那自然是不算的。雖然這些東西也是重要元素,更重要的是精神層面的元素,例如執着於各式古舊而相配的用品的用心、捨得消磨心神以求箇中意趣的心態、捨棄簡單便捷的電爐而依循素樸古法的方式……種種都是“清”和“翫”的箇中真味,調整好心態,意趣方能顯現。
當然,在家裡或在辦公室裡用水壺或用電爐煮茶也能做出一杯好茶,但在這些環境下喝到口裡的茶,是作為解渴之飲,所欠缺者,便是其中的清閒之旨和玩樂之意。張岱於此中亦有令俗人撓頭的舉止:湖心亭看雪——大雪三日後,西湖中人鳥聲俱絕,唯獨張氏一人一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此時天與雲與山與水皆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一芥扁舟、舟中人兩三粒而已——的確很無聊,但也的確很有趣。
在家養病之時,實宜於做些無聊而有趣之事;一人一爐一茶,正合乎侘寂的旨趣。
清翫之事,箇中自有樂趣,不妨多做,以免於抑鬱也。
花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