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敢做好人

存好心是否就必會行公義呢？

牧師張宇決心要上訴清脫他傷人的罪名，作為老友的律師昌身縱覺勝算不高，也願為友情出手。可是張宇沒想到當他在街上再遇誣告他的喜婆後，形勢急轉。急轉的原因是他從佈景上層走到下層看到喜婆的拾荒日常，看到她回家還要照顧一個無法自理的老伴。縱使昌已找到可掌握喜婆說謊，而且可能與控方律師合謀誣告張宇的有力證據，但張宇要是還自己清白，這個他已生起同情心的老人陳喜便要面對詐騙、造假口供以獲得賠償金的罪名。事實說明，張宇可能不是第一個被陳喜陷害的人，而且恐怕還有更多的陳喜在做同樣的事。於是，張宇也好、觀眾也好，才真正進入劇中最尖銳的內心衝突：“做好人”，因為喜婆如此讓人同情的生命，不說出真相，簽和解書賠償對自己來說不多，對喜婆卻是不錯的金額。“行公義”，公開證據，指正喜婆說謊並將有可能教唆她的控方律師抽出來，還過去受到誣陷的人清白，讓後來的人不再受此無妄之災。在這個討論中，劇中人彷彿架空了“理應”對社會弱勢提供協助的社援體制，潛意識地對這個“理應”的社會構成投了不信任票，同時也沒有再深入到生活實際的思考：其實繼續由陳喜去照顧這個不能自理的老人，是否本來就不合適？只是，劇情還需要聚焦在張宇的內心衝突上，在設限了的劇場時空、觀眾的消化能力上，這可能也是一種必要的取捨。

“面對靈魂一拷問”，張宇最終選擇了“做好人”，和解、賠償。“這也是你的選擇嗎？”我問我自己。當我發現我也在問我自己時，其實張宇最終如何決定，他要唸的那一段《聖經》經文，都只是一種劇情收結方式而已。因為我已經在跟自己對話。

（好人不義 · 二）

踱 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