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向童年的散步

這裡是許多小學生上學必經的道路，湖邊種滿朱槿花，小女生總是非常忙碌，一路在撿掉落的花朵。張小朋友說“等我一下”，大家就坐在長凳上等他打開便當盒，把沒吃完的飯菜都倒進垃圾桶。天上總有許多打斷孩子們對話的事物。仰望天空，會先望見一座陡峭的山壁。“山的背後是什麼？”“哪裡有可行之路，走往最高最深的地方？”這個話題可以持續好久，只要山還在，就不會有人停止去問。小白鷺、夜鷺，孩子們在吵，到底誰是公的誰是母的，誰比較漂亮？公鳥最美。

飛機！吃一百隻飛機，就能許一個願。有的小朋友記得每一隻飛機，它什麼時候飛過，什麼時候吃到它。有的小孩根本不知道自己吃的是飛機還是蚊子，他只不過是伸手向天。長大之後的他們問：“當初，到底誰比較精明？”

小朋友們已經不見了，路上剩下一些行走中的、模糊的中年人。我在他們身上找尋當年孩子們的身影，有一位佝僂的中年女子路經我身旁，她會不會就是當初那個少女？聽說她因為受到家庭性暴力而逃離，但進到了另外一個火坑裡。她的背影有整個故事？

我突然想問為什麼沒有任何大人伸出援手？當初她最後的結局就是被處罰、中輟、退學，在尚且年幼的時候懷孕生子……另一位大叔從平房走出來抽煙，這排房子我還記得：小學一年級校外教學，老師從遊覽車上領着幾個小朋友回家，“大家再見，我奶奶家到了！”蔣同學走了進去。

校門口到了。

這個位置這個位置，門口總是有兒童報刊的攤位呢。銷售人員將《兒童日報》等攤開了販售，推薦父母親訂閱。小朋友們站在攤位前翻呀翻讀報紙，並將目光投向爸媽下了訂單的孩子。有一個小女孩發燒了，站在警衛室等媽媽來接她。腳踏車聲音響了。女孩走出校門，變成了現在這個阿婆唷。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