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非昔比的團年飯

早辰（龍）年的十二月小，只有二十九日，沒有年三十晩，所以今天就是除夕。依慣例，除夕的一頓晩飯，謂之團年，家家都具比平時豐盛的菜肴祭祖祈福，全家老幼共聚，這頓飯稱為團年飯。猶憶當年山妻在世，由她作為主導的，必親自下廚炮製，菜式包括兩尾釀草鯪魚，不過這是用作壓歲的，在團年飯中只是“亮相”而已，卻取其“年年有魚”之意，因“魚”、“餘”音同。而臘味成為主調，要蒸齊臘味！臘腸，其中包括膶腸，還有臘肉、臘鴨，繼而是海味，計有冬菇、蠔豉、髮菜。這樣的團年飯維持了若個除夕。那時兒媳在澳工作，孫兒在澳讀書，兒媳們可謂朝見妻兒，晩見父母，他們每有夜歸，山妻輒倚門而望，此情此景，如今猶歷歷在目，然而好景不常，人畢竟會老，會大歸，自此這個家便成為“無飯家庭”，早晩兩頓飯，移步至菜館食肆，則遑論歲晩的團年飯了。

有謂“陽春有腳”，而人的腳比陽春的腳更健更長，不但如此，還會駕鐵鳥而飛。男兒志在四方，孫兒們都長大了，分別各散東西，我們的日，他們可能是黑夜；我們在溫暖中，他們可能處於冰天雪地。幸賴此時科技發達，在大氣中可以朝夕相見，不過就像一個簡體的“亲”字，雖親而不見。今夕的團年飯再沒有“年年有餘”，所餘的只有“餘齡”。往事只能回味，際茲除夕之夜，說一句自我安慰的話：“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