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與阿爾勒

我現在就站在有着兩座兩層的樓，有着一個四方院子的“梵高醫院”了。臨街原來不是有幾間商店或咖啡館嗎？卻不見多少客人了。這就好！可以讓我安安靜靜地體驗和思考。我繞着庭院的拱廊走了一圈，看見了一座過去沒有留意的梵高的小小的頭像，梵高似乎仍在凝視着在庭院中央的內院裡長着的姹紫嫣红、五彩繽紛的鮮花。我多次走過用沙礫鋪就的小徑，卻沒有走進“梵高醫院”裡頭，那當然是看不見梵高接受治療時所住過的房間了，但卻記得為梵高治療的雷伊大夫對梵高所說的一段話：“沒有一個藝術家是正常的，如果是正常的，他就準不是個藝術家。正常人創造不出藝術來。”

就在“梵高醫院”裡，我想到同是藝術家的保爾•高更。梵高熱切盼望高更到阿爾勒，與他同住“黃房子”。雖經濟拮據，仍為高更精心打扮房間。但他倆一見面就爭吵，有些是因為見解相異！高更斷言法國畫家蒙提切利的畫無價值可言！梵高卻說我愛蒙提切利幾乎就像愛我的親兄弟一樣。總之，梵高瞧不起高更崇拜的畫家，梵高奉若神明的畫家，卻為高更所討厭！加上兩人之性格因素，惡言相向就永不休止。我常常想，梵高的自殘，雖然與他個人有大關係，但高更就沒有責任嗎？事發那天，高更即逃離阿爾勒！從梵高和高更，我們就可悟到，朋友之間，尤其都是“不正常”的人之間，倘意見總是相左，就說明並非同道，趕緊分開就是正道。

我試圖能在痛惜梵高的情緒中緩解下來！忽見在左邊的拱廊裡有桌有椅，其似乎專門為我準備。我攤開稿紙，繼續寫着《禮拜加爾都西修道院》，沒聞人聲，只聞在鮮花叢上飛來飛去的鳥叫聲，這定然是梵高所喜歡耳聞的。

臨離開“梵高醫院”時，我與掛在內院的梵高的《阿爾勒醫院的花園》合影，那當然是幅複製品。（二之二）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