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一無二

美國大導演大衛連治(David Lynch)上周走了，享壽七十八歲。

美國眾多戲院在廣告招牌掛上悼念他的文字，相信是歷史創舉，足見其地位。《牛津英語詞典》多年前收錄了Lynchian一詞，中文譯為“連治式”，詞典註釋為“連治以在平凡的日常環境中對比出超現實或陰森元素而聞名，並善用引人入勝的影像，強調如夢似幻的神秘感或威脅感”，影響力不言而喻。

大衛連治的名字未必人人聽過，他的電影更多人沒看過，年輕一代對他認識不多，但他在電影史獨一無二，也相信後無來者。他的作品，實驗、顛覆、原創、迷離、詭異、夢魘、暴力、超現實、非線性、模糊性、主題不明、故事不清，卻引人入勝、氣氛逼人。記得一九八六年在戲院看《藍色夜合花》，那時覺得故事有點變態，充滿脅逼、暴力、情色、犯罪，但愈看愈投入，愈像進入神秘世界，不能自拔。看完後會鬆一口氣，終於回到光明的現實世界，從此愛上連治。

他自稱八歲開始吸煙，一生煙不離手，年老時患上肺氣腫，必須補氧，難以走出屋外。美國洛杉磯最近大火，波及許多荷里活影星住宅，他也被迫撒離，之後身體開始衰弱，或許此原因導致離世。他的死亡，正好是反吸煙的上等教材，一代導演死於煙草；也想不到今次的火災，間接害死連治，教人遺憾。

連治的作品難以看透，但他從不為自己作品解釋，認為“電影本身就是重點”，無需多談。確實，藝術不需解釋，因為藝術可以“千變萬化”，不同人觀賞有不同觀點，說得太白，皆屬多餘。看其作品，每次觀看總有不同見解，就如《失憶大道》，可以說是夢境與現實，也可以是案件的真與假，更可從兩個時空的角度觀看，這就是他的厲害。（悼念大衛連治 · 一）

高 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