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嚴與罪惡的交纏

——談《老槍》

失落的時代，自製的老槍，掙扎的靈魂。最新上映的國片《老槍》，寫盡大時代下的悲哀人物，題旨豐富。

故事背景設於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東北，祖峰飾演的國家隊射擊運動員，因為聽覺受損而退役，被迫在面臨倒閉的鐵合金廠做保安員，防止竊賊在半夜偷金屬，卻面對內外交纏的罪惡。

經濟蕭條、搵食艱難，交織着難以自主的時代。工廠內的偷與防，罪惡與尊嚴的矛盾，仿如你死我活的困獸鬥。如此編排，想起了西部片，在無政府狀態下正義與罪惡的複雜。本片顯然借此背景下寫出人性的掙扎求存，主角屬正派人物，有賊必捉，但同僚、女伴（秦海璐飾）的兒子等參與其中，甚至涉及廠房高層，各有說不出的理由。

情節豐富。秦海璐也因經濟環境而轉行夜店做賣酒女郎，也暗示她出賣肉體，周政杰演其子，也參與偷鐵行列，因為好友父親死於鐵廠中，沒有得到應有賠償。還有工廠保安科主管，家庭因素下無奈鋌而走險。一切一切，把罪惡與經濟掛鈎，也構建出無法自主的命運。

更無法自主命運的是主角，最終拿起自製手槍，以槍戰來捍衛尊嚴，又再次回應西部片結構。槍更象徵主角的雄風，悲劇收場。英雄末路、正義難存的寓意非常明顯。

全片在西部片與犯罪片類型下另創風格，拍出近似黑色犯罪片模樣，然而少年偷鐵、與竊賊運鐵等幾幕偷竊戲都未能寫出細緻感，廠長出現解圍一幕稍嫌說服力不足。最好是主角與秦海璐的感情描寫，簡潔而富有暗喻，盡在不言中。他與周政杰之間亦親亦疏的關係，是忍讓與衝動的上下兩代差異，但不夠淋漓。

全片很豐富，也具怒氣，因為題旨多元而未能提煉出重心，略為散雜。導演高朋很注重每一場戲，或許受限於電檢制度，未能拍得徹底入心，對白有着想說但未說的壓制感，整體未能去到盡，更無法拍出緊密節奏。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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