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再 感慨萬千

——談《風流一代》

繼紀錄片《一直游到海水變藍》後，中國第六代導演賈樟柯回到半紀錄半劇情的創作。《風流一代》呈現廿多年來內地的變遷，時間跨度大，手法具實驗性。

總覺得賈樟柯的創作力不及往昔，初期的《小武》、《站台》等最有活力，中期的《三峽好人》、《山河故人》等最具藝術成就；近年野心較大，手法也較實驗化。本片是他在本世紀初期隨意拍攝的紀錄內容，與新拍攝的劇情片結合，並透過一對戀人的起伏感情來貫通這廿年光景。

導演始終最關心自己故鄉山西，一開始是幾位村姑的合唱，繼而是隨意的鏡頭素描，盡現平民百姓的生活狀況。很明顯，導演藉以展現本世紀初期內地山西地區的景象，貧窮、落後、工業化，往後接入慶祝北京成功申奧、三峽工程等重要歷史事件，企圖畫出歷史輪廓，廿年前後的產業轉型、從貧到富的社會。

從這社會進程中，伴隨着的是城鄉罪惡與感情淡化。斌哥與巧巧因為搵食而分開，斌哥看準政策而發展建築地產，卻因違法而被捕，巧巧追尋愛郎卻事與願違。今天的智能化年代，兩人重遇，默言對望，百般感受。

賈樟柯藉着虛實的結合，打破紀錄片與劇情片的界線，貫通創作與歷史，訴說社會發展下的失落感情；昔日的熱鬧村姑合唱，今天成為人與機械人的“溝通”；不變的是人的孤身無奈。飾演巧巧的趙濤，是賈樟柯的妻子，也是其過往影片的既定主角，在本片中從賣酒女郎，到超市收銀員，皆是孤單隻影。結尾她與斌哥重遇，一個眼神勝過千言萬語，不勝唏噓；斌哥重返工人文化宮參觀，新舊對比，感慨萬千。

全片對白簡約，多以畫面敘事，很純粹，而且滿載個人情懷，以及對家鄉的情感，確實與一般敘事電影不同。但整體上未夠深刻，時代標記過於簡單，描寫人情變化也未具說服力。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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