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上天 蛇落地

粵俚云：“係龍則上天，係蛇則落地。”可見龍蛇有天壤之別。幸虧我們都是龍的傳人，萬事大吉。

看看日曆，很快龍就要上天了，這是說龍年。接踵而來的，蛇即將落地。有謂：“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都足以傷人，而且蛇更足以害命，眞是談蛇色變。

豈只色變，更是聞之膽喪，柳宗元《捕蛇者說》，謂永州之野產異蛇，黑質白章，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禦之者……有蔣氏者，專其利三世矣。問之，則曰：“吾祖死於是，吾父死於是，今吾嗣為十二年，幾死者數矣。”

捕蛇旣然這麼危險，蔣氏為甚麼還要幹下去？原來當時的太醫院，以王命收集這些蛇，每年規定要獻兩條，招募有能捕蛇者，抵擋他應繳納的稅，因此蔣氏就冒這個風險。

永州的蛇這麼毒，觸草木盡死，以齧人，無禦之者，應是很毒。不過有一種蛇似乎比牠更毒，據說是兩頭蛇，相傳見之者死。漢賈誼《新書 · 春秋》：孫叔敖之為嬰兒也，出遊而還，憂而不食。母問其故，泣而對曰：“今日吾見兩頭蛇，恐去死無日矣。”其母曰：“今蛇安在？”曰：“吾聞見兩頭蛇者死，有恐他人又見，吾已埋之也。”其母曰：“毋憂，汝不死。吾聞之，有陰德者，天報以福。”

其實兩頭蛇，無毒，其尾圓鈍，驟看似兩頭，且有與頭相同的行動習性，故名。世人形容“神，是他；鬼，也是他”這種人為“兩頭蛇”。孫叔敖把牠埋了，確實像他母親所言：“有陰德者，天報以福。”

開頭說過：“龍上天，蛇落地”，蛇落了地也有牠的同伴，那就是鼠，所謂“蛇鼠一窩”。以這句話譬之於人，可謂見怪不怪，不過把他們比作“人”，未免抬舉了。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