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蛋”
今年才剛進入秋季,便要送別家族裡的第二隻貓。
從大表姐開始,之後是我,再到小表妹,三家人形成了“貓奴家族”。在這個家族的貓裡,只有大表姐家的“魚蛋”,是真正經歷過流浪生活的。
在被大表姐帶回家之前,“魚蛋”過着一般街貓的生活:六個月大懷孕、九個月大成為媽媽、到一歲可能已經懷了第二胎。生出來的貓寶寶裡總有一兩隻先天營養不足,不得不遵循物競天擇的原則放棄牠們。好不容易漸漸餵大的寶寶,又會眼睜睜地看着被狗咬死或被人故意丟到垃圾桶。儘管已經小心翼翼地到處匿藏,卻還是偶然因為被人發現,而遭受潑水戲弄或暴力驅趕。
因為不忍這隻長得特別瘦小的貓繼續陷進懷胎生子和被欺凌的循環,長期在街區照顧貓的大表姐便把這隻貓誘捕回家。“魚蛋”的名字源於牠白色的背上有三塊灰毛圓斑紋,形狀像一串魚蛋。初進人類家庭的“魚蛋”非常警覺膽小,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會被人類善待。
只是也像許多在街上生活過的貓,“魚蛋”在成為大表姐家庭成員的十年裡,患過街貓常見的嚴重口腔炎,不得不把牙齒全都剝掉。身上帶有長年潛伏的冠狀病毒,成為牠發病離開世界的定時炸彈。
記得在大表姐家初見“魚蛋”時,牠在沙發縫打量了我一陣後,便好奇地把短小的身子鑽出來。待我輕輕拍了拍牠的屁股後,牠便開始打呼嚕,一邊翹起屁股催促我繼續拍,一邊像有滿腹的話要說般喵喵叫。之後即使我每隔一兩年才去大表姐家一次,“魚蛋”也像認得我似的,唯獨會急切地喵喵叫走向我。
大表姐說,那是緣份,可能感應到我曾經幫助過的貓。既是緣份,在告別之時,我也將好好送別,再次拍一拍牠的屁股,祈願來生不需經歷在街上流浪的顛沛流離。
波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