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鏡花緣》

小學暑假時親戚贈了幾本舊書，這是我第一次讀《鏡花緣》。說的是百花仙子與嫦娥的賭局失敗，百花眾仙謫凡，嶺南人唐敖受指引，隨妻兄林之洋出海尋訪名花。那時不知《山海經》，只覺得作者腦洞驚奇，竟然可以想出這麼多奇妙的生物，以及形貌各異的國家。

直到唐敖消隱小蓬萊，百花仙子轉世的唐小山出海尋父，在小蓬萊看見唐敖留筆：“逐浪隨波幾度秋，最後此身幸未付東流。今朝才到源頭處，豈肯操舟復出遊！”感慨萬千。後來唐小山改名唐閨臣，參加武則天舉辦的女試高中，再次出海到小蓬萊，不再入塵。

後來才知我讀的只是白話改編本，原文乃清代文人李汝珍著，人人謙讓有禮的君子國是在諷刺當時社會情況。那些批判封建禮節的文句，即使放到今日也不感突兀。同樣令我印象深刻的，還有怕一睡就死的伯慮國，適得其反搞得自己壓力過大而短壽，不明白天下為何有此蠢蛋。但長大後自己也常因一些事後看來不重要的事情陷在死胡同，不也是“伯慮愁眠”在現代的體現？

果然經典就是經得起時間考驗。

跑去圖書館借了原文，一翻開便慶幸小時候讀的是白話本。因為原文太多聲韻考據，故事後半更不停掉書袋，比淑士國的酒還酸。從唐閨臣回大唐考試後的篇章我幾乎跳着看，李汝珍其實寫到唐中宗復位就結束了。

我小時候看的白話改編本，結局是參考清末華琴珊續寫的《續鏡花緣》，但考完試後很快交代劇情，便到百花回歸天上，林之洋在小蓬萊苦等未果，便黯然駕船回唐，真有鏡花水月的淒涼感。不過《續鏡花緣》最後一回寫到百花眾仙慶賀百花仙子壽辰，還熱熱鬧鬧參加王母壽宴，是在一派歡快景象中結束，實在可喜可賀。

可惜那本被我翻到書頁脫落的白話改編本在搬家時丟失，否則是很適合推薦給他人的《鏡花緣》入門讀物。

樂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