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木心的抄襲
據統計,木心的再生文本數量頗為可觀,詩歌最多。在木心發表的詩歌中,可找到原文本出處的共計一百九十八首,其中《偽所羅門書》很可能全是再生文本。
我在二○二二年刊於《文學自由談》的《木心為什麼要“抄襲”?》一文中認為,木心的“文本再生”是一種文本置換,也就是對引文及原文本的吸收、轉換。當年木心在報刊上連載小說《南宋母儀》時,編輯轉給他讀者的信:木心不是在抄襲古代某某故事吧?木心說,請您看完再說是不是同一個故事。結果,這是借用之後的另一個故事。
木心在詩集《偽所羅門書》前言中稱:“如果將他人的‘文’句,醍醐事之,凝結為‘詩’句,從魔毯上揮灑下來,豈非更其樂得什麼似的。”可見,木心是有意化文為詩,這種改寫方式可以看成是文字魔術,木心藉此彰顯其才,並以此自娛,有一種遊戲天下文章的派頭。
然而,當有人揭露木心的傳世之作《從前慢》是抄襲了豐子愷的作品《從前那麼慢那麼美》之後,對於木心的文字魔術就不能不重新審視了。經核查,木心《從前慢》的文眼“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竟然也是抄自豐子愷的《從前那麼慢那麼美》,這是無法以“魔毯”說自辯的。雖然不可否認,豐子愷的作品《從前那麼慢那麼美》經木心改寫後,確實精煉多了,也更有詩韻。
與木心相似,葉聖陶、徐志摩、聞一多也曾套改西方詩人原作,以現在的標準來看,也屬於抄襲。根據越來越多的對照分析,木心的抄襲確實相當嚴重。但願他對西方哲學、西方文學的評介,不是抄的。其對存在主義哲學的評論,雋思、妙語迭出,文字也頗有韻致,看着歡喜,就怕也是抄的。木心的“魔毯”說可以部分解釋他的大面積“改寫”。但“改寫”應視為套改,不算原創,應署為木心編,而非木心著。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