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 造
直到狠狠撞上防撞欄，車子才在緩衝中停下來。駕駛位上的林凜還在猛踩油門，而先進的危感系統這時才發揮作用，斷掉汽車供電。林凜猛按喇叭，但沒有電也發不出聲響，他只能暴怒捶方向盤，然後打開車門搖搖晃晃走過去查看情況……
得益於這種普遍加裝的軟式防撞欄，面對三百公里時速的衝擊，車體沒有絲毫損傷。他這輛超車全球限量三十六輛，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八個A的京城黑框車牌更是顯示車主尊爵不凡的身份。
這時他發現左前輪有一大攤紅色液體，他醉醺醺地蹲下去查看狀況，手指蘸起一團紅色黏糊糊的物體，他嫌棄地往旁邊一甩，狠狠踹向輪胎，重心一失衡，高頭大馬的他不小心往後倒下去。
路面是彈性橡膠糅合瀝青的化合物鋪成，能極大減緩力量，因此林凜只是劃破點皮。正當他要爬起來撒氣，手機響了，他在臉上亂按一通，大聲啐道：“幹你娘的通話鍵在哪裡！”
終於按到左耳垂下的通話鈕。是他的好兄弟兼秘書阿辰打來的。
耳鼓裡響起阿辰清晰地聲音：“林少爺怎麼還沒到？司機迷路了？”
“老子沒醉，自己開車。”
阿辰驚慌地說：“你開車？快點開視訊。”
“老子不用你操心，只是有點打滑而已。”林凜的眼前出現視訊接通要求，他煩躁地轉動右眼珠，結果太醉不小心轉到接聽。
接着林凜突感反胃一陣嘔吐，阿辰也透過視訊看見現場。他囑咐道：“待着別動，我過去處理。”
林凜罵罵咧咧，說阿辰大驚小怪。但吐完後身體已沒有力氣，一陣暈眩他只想躺下睡覺，只是入了夢渾身緊繃睡不好，夢見了發臭的鯊魚與腐爛的毒蛇，畫面一下紅一下黑，他整個人泡在被下不完的雨水灌滿的淤泥池之中。片段閃爍跳躍，胸口陣陣灼熱，好似有東西要炸開。
林凜猛然驚醒。
頭很疼，他用力揉壓太陽穴，眼前跳出身體狀況介面，顯示體內酒精濃度過高。肯定多了，對面妹子太會玩吹牛，竟讓他這個東亞吹牛之神吹光整整五瓶拿破崙。
“少爺，你終於醒了。”
阿辰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這時林凜才發現自己躺位於在南城的小別墅。這是他上個月喝醉時胡亂買下送給阿辰的禮物，這種小坪數從來不入他眼，沒想到會躺在這裡的時候。
“你喝得很醉，醫生已經打完解酒劑，再十五分鐘就沒事了。”阿辰長得疏眉細眼，臉部尖削，相當清秀。他手裡拿着玻璃水杯，輕聲說：“現場我已經處理好了，沒事的。”
“發生什麼事？”林凜記得撞上防護欄，然後他就斷片睡去。
“車禍。”阿辰將水杯湊到林凜嘴邊。
“誰？”林凜推開他的手，“我不喝這個。”
“你脫水很嚴重，要補充點水份。”阿辰已經對林凜的魯莽習以為常，“凜哥，車速太快導致車禍。”
“媽的，不長眼的東西，看到車過來不會閃。”林凜罵道，接過水杯飲盡，“欸，去拿點吃的來。”
阿辰心想他當時車速超過三百公里，除了閃電俠有誰能夠躲過。不過林大少爺來說根本不會放在心上。他和顏悅色地問：“車子是要修理還是直接報廢？”
林凜打着哈欠說：“找輛新車來，我晚上開，晚點還有個局。妹又辣又敢玩，算你一份。”
阿辰面色猶豫道：“這……車子當然沒問題，但我必須先處理後續，你也清楚至少得一天時間才能弄好。”
“麻煩，都提拔你當所長了，找個手下人隨便搞一下就好了。別讓底下人沒事幹。”林凜不悅道，畢竟他身為林家集團大少爺，可沒幾個人敢拂逆其意。阿辰雖是他同學兼備受矚目的頂尖生物學博士，但也不過是在林家旗下尖端研究所領薪水的社畜。
說兩人是朋友太高攀，切確而言阿辰只是負責擦屁股的保母。但就這待遇豐厚的工作，想跪都跪不來。
阿辰不想讓林凜生氣，忖反正也不是什麼難事，吩咐個穩重的研究員顧一晚上就行了。
因此不等林凜說第二句話，阿辰諂笑答應。只不過阿辰還得先跟妻子報備一聲，他動了動眼珠，撥通妻子的訊號。
“妻子狗丟男人臉。”林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是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花花公子，同個女人擁兩天都算太長。
阿辰只是陪笑退到客廳說話。
妻子溫柔地問：“今天會回來吃晚飯嗎？小寶很想念爸爸呢。”
“真的很抱歉，林少要我陪他吃飯，可能會很晚才回去，你先帶小寶吃，別等我睡覺。這周末我帶你們去遊樂園玩。”
妻子雖然希望他早點回家陪小孩，但聽到是要跟林凜應酬，便沒多說。
只是妻子擔憂地說：“我覺得過完年你還是換份工作吧？這幾年賺得我們好好用，夠生活了。”
阿辰皺眉道：“林少待我不薄，而且我手上的項目需要大筆資金，現在已經快到尾聲，要是離職就前功盡棄，況且林少很需要我，要走恐怕還得折騰一陣。我再想想吧。”其實他也不是沒想過離職，畢竟林凜荒唐事太多，一直替他擦屁股總會沾到手。
說了些讓妻子安心的話後，他又打給研究所主任，交代工作事宜。特別囑咐培養皿內絕對要注意劑量，少○點○一毫升都不行。
事情交代完畢後，他又打給車行，讓他們趕緊調車過來。
另一邊林凜也叫了五星級飯店外燴。用過餐，睡了午覺，林凜身體舒服多了，起來又是一條活龍。
他精神飽滿地笑道：“今天一定要喝到爽，再搞三個妹子。”
阿辰見他起床，拿着新車鑰匙走來，“車子已停在車道上，準備一下就可以出發，我先去熱車。”
林凜走上前搶過鑰匙說：“這輛車不錯唷，我要從濱海飆過去，看看尾速能拉多少。”
阿辰眼神不安道：“少爺，要不還是我來吧？”
林凜訕笑道：“我專業賽車手，拿過幾個冠軍了，不用擔心啦。而且兩個大男人擠一輛跑車也太噁心。別廢話，去開你的保時捷。”
林凜轉着鑰匙，大步走向跑車，這台性能跑車曾在測試賽道跑出極速五百十一公里。他迫不及待上車，催動油門欣賞令人陶醉的引擎聲浪。
“請別開太快。”阿辰說。
但林凜怎麼可能聽得下去，測了幾下油門，便衝了出去。見此阿辰也只能趕緊上自己的車，尾追其後。等阿辰抵達市裡最大的夜店，林凜已經在包廂裡抱着身材火辣的年輕妹子喝酒。
至少沒有出事。阿辰暗自慶幸道，否則真的忙不完。
他剛想進包廂坐，便聽見遍佈夜店的隱藏式擴音喇叭喊出MC高亢的聲音：“感謝林大少爺點黑桃A一條龍！”
頓時夜店歡聲雷動，氣氛嗨到高點。但這不過是林大少爺的起手式，他的手筆肯定能讓所有人喊到沙啞。
只要馬屁拍到夠響，別說黑桃A十條龍，他曾經為了追一個網紅，直接送了一棟價值不菲的江邊別墅，眼睛都不眨一下。
夜店熱血沸騰，包廂內擠進一堆男男女女，反倒讓阿辰沒有位子坐。只見他們一句林少好、林少棒，一張張大鈔雪花片似的飛舞。林凜最喜歡看這些為他瘋狂的模樣。
“欸，站在門口幹嘛，過來摟兩個玩。”林凜招呼阿辰道。
林凜的狗腿子們見到阿辰也是“辰哥”長“辰哥”短，但阿辰可不想理會這些寄生蟲。林凜每個月灑在這幫人身上的錢都夠一輛法拉利。
但對林凜來說，這些錢就像零錢，他家太有錢了，在這個資本主義極致發展的時代，林家財團在很多重要行業都是寡頭壟斷。單是新能源開發一項的收益，林凜整個家族揮霍一百年也花不完。
“來這麼慢，先罰三杯。”林凜搭着阿辰的肩大笑。
“林少，等等我還要開車，不太方便。”阿辰搖搖頭道。
“總是這麼無趣，喝酒開車又怎樣，我還不是好端端在這裡。”林凜最討厭別人掃興。
“我只是普通研究員，怎麼能跟林少這樣的專業賽車手比。”
若是平常林凜聽了這奉承話，只會笑幾聲便當沒事。可旁邊的狗腿子早想戳破阿辰的“假正經”，起鬨道：“今天大家出來玩這麼開心，辰哥總得給林少面子吧。難道找個代駕這麼難嗎？”
“我晚點還要回研究所一趟，真的不方便喝酒。”阿辰解釋道。他臉上掛着笑容，心裡則是非常瞧不起這幫人。
“那些細菌還比跟咱們林少喝一杯重要啊？我算開了眼。”
林凜酒興上頭，情緒更容易波動，他大聲喊道：“是兄弟就把這杯乾了，幾個細菌而己，死了就死了，大不了重養，老子又不是花不起。”
林凜話都說到這份上，阿辰再不喝就真的難下台。於是阿辰舉起酒杯，笑着一飲而盡。
阿辰本來就不太會喝酒，這一杯厚酒讓他瞬間臉紅頭昏。大家歡聲鼓掌，吆喝讓他再喝一杯。
這時一個身材窈窕的年輕女孩端着高腳杯坐過來，碰了林凜的酒杯嬌滴滴地說：“小哥哥陪我喝一杯嗎？”
有年輕辣妹過來，林凜立刻將阿辰忘到一旁。阿辰也趁機逃脫。
他到後邊使勁喝水，終於減緩喉頭熱辣。
林凜摸着女孩白皙的大腿笑問：“我好像在哪裡看過妳，我們上過床嗎？”
“才沒有，你肯定認錯人。”
“是嗎？沒關係，明天早上我絕對不會認錯。”
兩人舉止親暱，兩三杯下肚就在鼓噪聲中擁吻。
阿辰緩過勁，朝林凜看去，看見那個女孩時，神色愕然。
他連忙拿來一杯水，假裝跌倒潑灑到女孩身上。
女孩大驚失色，林凜起身發飆道：“操，你眼睛瞎啦！”隨之用力甩了一巴掌。
但阿辰極力掩飾驚慌，使着眼色要林凜先到旁邊。
“林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幸虧林凜還沒大醉，意識還算清醒，他見阿辰的模樣定是發現什麼嚴重的事情。丟了一叠錢安撫女孩，便藉去廁所走出包廂。
來到廁所外，林凜質問道：“最好真的有事。”
阿辰掩住耳朵，眼睛選中除噪功能，僅留他跟林凜的聲音。
“剛剛那個女孩，你不記得了嗎？”阿辰謹慎地問。
“你跟她有一腿是不是？”
“記得上星期在濱海出車禍？”
“你他媽到底想說什麼？”
“他就是你上星期撞死的女孩。”阿辰說。
林凜不耐煩地說：“哦，我還真的忘了。那又怎樣，不是已經搞好了。”
在林凜眼裡撞死人根本不算事。因為林家生物研究所已經研發完整的DNA複製技術，只要取得片段DNA就能重新造出同樣的生物。同理，也能將死去的人復活，只是國際上一直禁止人體實驗。
當然對財權滔天的林家而言不管用。上周林凜喝醉在濱海飆車，撞死那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孩方悠悠。阿辰到現場時方悠悠五臟六腑全都散落四處，軀體也不完整。
由於人體實驗已經很成熟，阿辰輕車熟路提取必要的組織，花費一天時間便培養出方悠悠的新軀體，並刪除車禍的記憶。廣義來說，新造出來的方悠悠就是活生生的本人，因此也沒有車禍撞死人的問題。
這豈不比花費大量賠償金，還得撫平家屬內心傷痛簡單。因此，林凜才會有恃無恐。
“那又怎樣？她記憶不是被刪了，還能認出我？”
“理論是這樣沒錯。可是，她的DNA裡還是隱藏着死亡時的記憶，所以如果觸碰到你，甚至是發生太強烈的舉動，很可能會讓她想起來。”
“想起來又怎樣，大不了殺了再重造一個。”
“目前這方面還在研究，所以我認為在研究成果出來前，你還是跟方悠悠保持安全距離。”
“那是你的事情，我那時候沒發現這妹子這麼帶勁，今晚一定要搞到手。”林凜才不管會發生什麼，反正阿辰會負責善後。
林凜解除除噪，返回包廂繼續玩樂。
對此阿辰束手無策，只能祈禱不要發生非常不良的反應，否則他又被責罵一頓。另一方面，他也很擔憂這項技術會讓林凜這樣的權貴人物視人命如草芥，可是人微言輕，毫無辦法。妻子雖然不知道這件事，但很不希望阿辰繼續介入林大少爺的生活，萬一真出了事，被抓出來頂罪的只會是他。
可是妻子並不知道阿辰離開林家後絕不可能拿到這麼可觀的報酬，他上哪找一份能夠負擔一家優渥生活的工作。別說他不想讓妻子受苦，習慣大手大腳花錢的妻子更不可能接受生活品質驟降。道德譴責終究比不上現實壓力。
因此阿辰只能緊緊監視林凜的舉動，在第一時間處理不良反應。
夜店散場後，林凜包了五星酒店的總統套房，阿辰則在客廳焦急等待。
清晨四點，撕心裂肺的慘叫傳到客廳，正在打盹的阿辰拔腿奔到臥室內，只見林凜躺在一攤血肉模糊的肉塊中。
“快過來！媽的，這是什麼！”林凜連忙爬下床。
不良反應比阿辰設想的還糟。他立刻提取林凜腦內的鏡頭錄影，看見方悠悠與林凜發生關係時，想起了被刪除的記憶，臉瞬間驚慌扭曲，接着身體炸開變成上周發生車禍的樣子。
林凜倒是沒有被嚇到，只是覺得噁心，趕快到浴室沖澡。
“同段DNA被複製兩次會發生什麼事呢？”其實阿辰大可以將現場佈置成意外，警方也不會查出線索。可是此時阿辰卻想知道實驗結果。
就在他提取必須的組織時，研究所主任打來電話，通知昨晚的遺體已經建造完成。
阿辰只讓主任趕快放人出去，並要清理好實驗室，他要馬上回去做實驗。
一天後實驗結果完成，被刪除兩段記憶的方悠悠外表沒有不同，只是說話時有些結巴，阿辰猜測可能是因為記憶重複刪除，導致大腦有些功能受損。這不難辦，只要取出方悠悠大腦，仔細檢查是哪個地方出問題即可。
為了減少干擾，他沒幫方悠悠打麻醉，只是切斷痛覺神經訊號，然後直接鑿開她的頭。正忙碌時，主任走進來說：“所長，那個男人還沒醒來。”
“誰？”
“就是前天林少撞的人。”
“你還沒搞定？”阿辰不耐煩道。
“可能是我麻醉下太多了。”主任低着頭說。
“我這裡還在忙，等一下再說。”阿辰將人趕走。
主任剛走出去，又回頭道：“還有一件事，林少說要過來找你。”
“他要幹嘛？”阿辰暗忖林大少爺該不會又惹禍了。
“沒說，只請你在這裡等他。”主任說完便快步離去，省得被罵。
通常林凜說要找人，就代表已經到附近，這下阿辰沒辦法繼續實驗，讓方悠悠繼續沉睡。他走出實驗室，搭電梯到三樓接待廳，準備好林凜最愛的酒跟雪茄。
果然十分鐘後，林凜便春光滿面地出現在接待廳。
“少爺有什麼貴事嗎？”阿辰問。
“沒事就不能找你？”林凜一屁股坐在真皮沙發上，翹着二郎腿說：“其實是我一個好朋友昨天唱歌時跟人起衝突。”
“把人砍了？”
“誰知道那傢伙這麼脆，沒幾下就掛了。”林凜的語氣彷彿這不過是件芝麻小事。“等會他把人送來，你處理一下。”
“這點事少爺打個電話通知一聲就好了。”不過阿辰隨即想到了實驗室隔絕信號，所以林凜根本打不進來。“我會盡快處理。”
“那個女人做好了嗎？沒問題吧？”
這才是林凜來的真正目的。畢竟是二次重造，他也擔心失誤，這事若鬧到董事會，他一定會被罵到臭頭。
阿辰說：“放心，這是我的專業，我絕對不會讓您出問題。”
“那就好。晚上老地方喝酒。”
“這次真的不太方便，畢竟要趕少爺朋友的急件嘛。”阿辰拒絕道。
林凜想了想，聳肩道：“好吧好吧，誰叫那傢伙是我兄弟。總之別出差錯。哎呀，乾脆我留在這裡顧着，等好了再說。”
阿辰卻覺得事情不太對，林凜似乎非常重視準備重造的人。可是他也不敢問。等下去另一個實驗室，打開黑色帆布袋時，他才知道林凜為何要在這裡等。
躺在帆布袋的是林凜的大哥，董事會認定的繼承者，也是唯一會當面訓斥林凜行事荒唐的人。
林凜不屑地說：“都怪這傢伙囉嗦，我兄弟看不過去才動手。”
但阿辰一下就猜到什麼好朋友失手砍人，根本是林凜受不了大哥責罵，酒意上頭才動手。
不過此事非同小可，絕不能走漏風聲，因此他叫走所有研究員，親自操辦重造。
“不如把他造成白癡好了，這樣就沒人煩我。”
“恐怕不行，這一定會引起董會事注意。”然後順藤摸瓜，一下就能查出問題。
“好啦，快動手。拿酒來。”林凜煩躁地說。
“抱歉，實驗室不能喝酒，您也不希望大少爺重造時出意外吧？”阿辰說。
“出去喝總可以吧。”
“行，好了我再通知您。”
林凜出去後，阿辰總算能安靜工作。
透過透明玻璃窗，能看見林凜舒服地坐在外面喝酒，唸唸有詞。阿辰估計他是在跟某個女生聊天。反正林大少爺一天也不幹正經事。
阿辰將視線放在林凜大哥身上，他取下必要組織放進培養皿，精準滴入試劑，再按下機台按鈕，傳輸帶將培養皿送進填滿營養液的培養槽。
接着原本的遺體用傳輸帶直接送入焚化爐。看着儀表數值，大概十小時左右就能完成。基本上阿辰可以閒置等待，但這次比較特殊，他得時刻盯着。畢竟林凜大哥會很常和林凜見面，很容易出現不良反應，因此除了刪除記憶，還得調整腦神經。
幸好有方悠悠的實驗數據，阿辰已經掌握這方面的技術。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正埋首調整腦神經的阿辰突然聽見實驗室大門砰砰作響。
“少爺又在酒醉鬧事了……”阿辰無奈停下動作，轉頭出去請林凜安靜。
但他卻看見林凜神情驚慌地撞門，他身後則是一個面目猙獰的魁梧男人。
那個男人正是前天逝於林凜車輪下的受害者，只見他拿着一根玻璃管，怒氣衝衝朝林凜頭上砸去，玻璃管瞬間粉碎。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不良反應？不對，看起來不像，莫非是李主任試劑出差錯，沒有成功刪除他的記憶？”
阿辰切掉實驗室隔音，聽見男人喊道：“就是你撞老子，還想跑啊！”
如阿辰所料，這並非不良反應，只是單純沒有刪除記憶。
阿辰拿起麻醉槍，打開實驗室大門。門一開，林凜驚慌失措地跑進來，正要破口大罵時，竟忽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媽的，還想裝死。”男人猛踹林凜一腳。
不對，林凜是真的死了。因為他也是重造，本體早在前天車禍時心梗猝逝。
只是阿辰沒想到不良反應也發生在林凜身上。
阿辰舉起麻醉槍，朝男人身上射去。他忖，等這傢伙躺下，再繼續處理工作吧。
“這是幹嘛？”男人瞪着阿辰。
沒想到男人沒被麻倒。
對了，因為主任下了太多麻醉，導致男人有抗性，因此這些劑量沒有用。
阿辰終於感到害怕，他丟下麻醉槍拔腿狂奔，男人緊追在後，不慎破壞了培養儀器，這導致培養槽產生混亂，林凜大哥的肉體開始剝落。
“完蛋了！”阿辰驚愕。
可是這時他根本沒法過去搶過，男人發狂似的追着他。無論阿辰怎麼求救，空蕩蕩的研究所也無人能來營救，加上訊號屏蔽，也無法報警。
男人速度很快，一把捉住阿辰，拳頭如雨點落下，很快阿辰便被打得暈頭轉向，昏死過去。
再醒來時他看見主任的臉，他仍躺在實驗室裡。
“所長，你沒事吧？”主任擔憂地問：“林少死了，昨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阿辰暈沉沉坐起身，看見被破壞得一塌糊塗的實驗室，以及林凜的屍身。
這下真的慘了，林凜大哥造不回來，根本無法向董事會交代。
“要不要先把林少移到第一實驗室重造？”
“等一下。”阿辰連忙起來制止主任，就算林凜重造了，但林凜大哥的問題一定會被甩鍋到他頭上。
“所長？”主任輕輕拍着阿辰的肩頭。
“林少他殺了大少爺，還將大少爺推進焚化爐，沒錯，就是這樣。我想救大少爺，反而被林少打暈。”
阿辰猛然點頭，興奮地說：“趕快把消息通知董事會，快去！”
主任雖然不太明白，但是也不敢多問，連忙去執行任務。
阿辰則是默默修改實驗室監控，喃喃笑道：“昨天又得到好多寶貴數據，我的研究又更進一步了。”
樂 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