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不如新 人不如故

《太平御覽》有題為〈古豔歌〉的短文，明清人選本往往作竇玄妻〈古怨歌〉。其詞云：“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晏子春秋·內篇雜上》的〈景公惡故人晏子退國亂復召晏子第五〉：景公與晏子立於曲潢之上，晏子稱曰：“衣莫若新，人莫若故。”公曰：“衣之新也，信善矣，人之故，相知情。”蘇時學謂：“相知情”即“日久見人心也”。

從“衣不如新，人不如故”這兩件事，我有同感。衣不如新這不在話下，而人不如故的事，記起食肆的招徠有很多菜譜都用上“古法”兩字，這是古人的方法，我並不是厚古薄今，的確“古法”是“人不如故”的佐證。本報日前的“生活 · 適時識食”版記載了澳門資深飲食從業員羅錦焜的一段憶述：“上世紀澳門飲食史跡 · 五十年代之前概覽”，圖文並茂，有六國飯店原是一九一三年開業的得心茶樓；快樂支園餐廳，成為柯高馬路（今俾利喇街）區的印記；蓬萊新街的華記飯店的招牌瓦罉粘米飯和臘味糯米飯，都令人口流涎；太史館酒家的“太史食制”的即叫即製點心，勝在新鮮滾熱辣；金城大酒家的宣傳口號是：風涼、水滾、茶靚、點心好，一盅兩件，四毫交易，七樓午市歌唱茶廳減收茶價二毫，其中一道菜名為鴨汁魚唇蛋麵，聞之已食指動。

上世紀的德記包辦筵席，即所謂“到會”，親朋戚友甚至老街坊齊集，別是“滿門吉慶”的感覺，較諸今天，同居一幢大廈，彼此門登戶對，但碰面也如同陌路。縱使艷如桃李，卻是冷若冰霜。

衣不如新，可以肯定，而人不如故，實言非謬也。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