嚤囉差與嚤囉雞飯

二○二一年，一位澳門人在臉書成立了一個“嚤囉雞飯關注組”，據稱現時有接近一萬五千名成員。我自認“敝鄉”，大半年前才得知有這樣一個只關注某一碟飯的組織，不過，去年尾在海洋閣食過雄哥廚房製作的嚤囉雞飯時，也是驚喜不已。嚤囉，現時大概率只有在港澳才能聽到、老一輩港澳人才能明白的一個詞，它是廣府人對印度的舊稱。

在數百年前的歷史上，葡萄牙和英國曾經不同程度地殖民過印度，在葡萄牙據居澳門、英國佔據香港島後，曾把為數不少的印度僱傭兵同時派遣來澳門或香港駐防。港澳人對警察及士兵一概習慣稱為“差人”，於是，“嚤囉差”一詞便出現了。

嚤囉雞飯(Arroz Pilau)何時出現？坊間並無統一的說法。可以明確的是，葡萄牙人把咖喱、黃薑等南亞香料帶來澳門，居澳葡人用這些香料烹煮飯菜，配上葡腸、雞肉、提子乾和松子仁等中西食材，最終便出現了“嚤囉雞飯”。不可不提的是，昔日澳門媽閣水廠設有摩爾兵營、有大批“嚤囉差”駐紮，是葡國水兵學會印度士兵的煮食習慣，還是本土澳門人偷師印度士兵的咖喱手抓飯，因而衍生嚤囉雞飯？真是天曉得了。

當然，可以肯定的是，現時的嚤囉雞飯與舊日版本早已不是那回事了吧。如果現在我們指着某人說“嚤囉差”，很有可能被指種族歧視；但當說及“嚤囉雞飯”，我們又會大讚是多元文化融合的結晶。一字之差，是褒是貶，在不同時空、不同心態之下，簡單如一份工、一份飯，帶給人們沉甸甸的思索。當我能毫不顧慮地大喊嚤囉差的時候，卻無力負擔對嚤囉雞飯的嘗試。只是到了如今，我只能很懷念廿多年前在義字街能夠買到又平又正的嚤囉酥。

花 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