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與花

我家窗台很適合養花，三盆蘭花、一盆紅掌，都開得燦爛，尤其蘭花，每年四月都開滿。我雖不懂花，但看着也高興。

孩子出生時，我想過要把這幾盆花送走，以免日後孩子調皮碰撞。月嫂比我還捨不得，讓我給孩子學一學，她能學會小心的。那時我還天真地想，或許我家那隻小呆瓜，根本不會留意到那幾個大泥盆。

如今孩子一歲多了，會自己爬上沙發，再爬上窗台，指着一盆盆盛開的花。剛開始時還是輕輕地摸，後來淘氣，會把花摘下來。後來花期結束，只剩下枝葉與泥，這不怕髒的孩子伸手便抓一大把，氣煞人也。

這天想狠下心腸把花丟出去。手套戴好、推車也借到。坐在一旁的孩子本來專心看着書，突然扭過頭來歡呼一聲，隨即向着那幾盆花興奮地嘰哩咕嚕起來。原來她在書上看到花兒的圖案，然後想起家裡的花。最終，還是把花留下了。

同事的孩子，跟我家孩子年齡相若，最近剛學會用逗貓棒跟她家裡的長毛貓玩。前些日子，她還不會控制手力，看見貓尾巴便抓，把人家的貓毛都抓禿一小塊。現在好多了，知道甚麼是摸摸。貓也不怕孩子，天天圍着她轉，和樂融融。花雖不似貓，未能與人互動，但不少科學家指出，草木亦有情感和記憶。當我跟孩子說：“別抓，花會痛的。”這不是一句童言童語，而是客觀事實。

養孩子會經歷很多的矛盾和掙扎。不種花、不養貓，家裡整潔指數節節上升，也減少很多潛在危險。然而，看到自家孩子更早地認識其他動植物，親身學習“愛護”這個抽象的詞，在與別不同的相處之間獲得快樂，相較之下，似乎整潔只需要維持在基本程度便可以了。未來成長路上，每一關都將迎來新的風險，與其給她一個無污染的環境，還不如陪伴她去探索那個有污也有花的世界。

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