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酒肆的通天曉

從前我曾學舌說過：“活着無用，死太可惜。”如今方覺“老而不死，是為賊也”這句話有哲理。光是行動不便，亦足以厭世。在一周之內兩度跌倒在地不能站起來，第一次只是滑落、沒有碰撞，第二次則跌傷了脊椎骨，俗稱“尾龍骨”及頸椎骨，一直在浴室掙扎，苦不堪言。這還不算，脊椎骨傷了，坐臥都感到痛楚，穿衣着襪動輒半個小時才完成。

有句老話：“十步之內必有芳草”。年前朋友介紹給我一種藏藥。西藏，一向不是以產藥出名，或許這是民間驗方，經現代科技鑑定有效而採用古方新法製成。藥芯袋內放潤濕劑，潤濕後直接敷於患處或穴位，其液體因膠貼密封而不漏，每貼二十四小時，果有奇效。

據藥品說明其功能：活血化瘀，消腫止痛。用於急慢性扭挫傷，跌打瘀痛、骨質增生、風濕及類風濕疼痛。亦適用於落枕、肩周炎、腰肌勞損和陳舊性傷痛等。

落筆至此，我自覺好像“賣膏藥”，其實是現身說法。這種藥原先不是密封膠貼，只有一種方法：“罯”。罯字的上半部是“”，實即“网”部，網也。《說文》“罯，覆蓋也。”《廣韻》：“魚網”。合韻，音“烏合切”。即“ap”第一聲。敷藥在傷口謂之罯。因為它的讀音近似粵俗字“噏”，指說話的同音，乃有俚語：“生草藥，係又罯（噏），唔係又罯（噏）。”是形容胡說八道。對的也說，不對的也說。

茶樓酒肆中，不乏信口雌黃的“通天曉”，正是“生草藥，罯得就罯”之輩，此所謂“眾生相”。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