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里景物

妻子許了好多回的諾言，終於在不久前的“五一勞動節”期間踐行了：帶我到她兒時居住生活過的地方轉一轉。

妻子出生、長大的地方地理位置在黃河南岸、秦嶺北麓，是丘陵地帶，土壤顏色介於紅黃之間。春夏之交驅車前往，波浪起伏的道路，沿途映入眼簾的是沒有盡頭的綠色，大有杜甫詩句“青春作伴好還鄉”的況味。我開玩笑說，這麽好的風景，不應該一直藏着獨享。我這個說法得到了兩個女兒的附議。兩歲的兒子口不能言，但看他吱哇喊叫的興奮樣子，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接近目的地時，在妻子出生的村子附近，路邊有個牌子，上書“蘇秦故里”四個字。妻子得知蘇秦是戰國時期著名縱橫家、高光時刻“六國掛相”後，感慨道：“出過這樣的歷史名人，以前怎麽沒有聽人說過？”我說：“你的確有資格這樣凡爾賽。中原大地，貴鄉自有甲骨文以來，周邊盡是國都，帝王將相之類歷史人物多如牛毛，區區一個縱橫家根本排不上號。”

目的地很快就在我們的談笑間到達了，是個礦區。從前群山沸騰、人歡馬叫的煤炭礦區，因爲公司已經停業解散，人去樓空。曾經熱鬧非凡的大院，只看見三個人影，一個中年婦女帶着兩個孩子在玩耍；妻子唸過書的小學大門緊閉，鐵門鎖鑰銹跡斑斑，圍牆外邊雜草遮徑；妻子兒時覺得神秘而無比嚮往的“商業街”——從東到西也就五六十米的長度，除了一家理髮店還有營業跡象，其他店舖看樣子都已停業多年。聽妻子說，小理髮店當年曾經是礦區的時尚前沿，能電燙、冷燙，做各種髮型，年輕人趨之若鶩。

（三之一）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