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哈佛學者李歐梵
熟悉李歐梵的人都知道,他一向喜歡以狐狸自喻,如他的一本學術隨筆就叫《狐狸洞書話》。狐狸是狡黠而行蹤不定的,牠總在猶豫、探尋中徘徊遊走。而李歐梵先生正像一位狐狸式的徘徊者,游移於中/西之間、現代/後現代之間。他說,“我是狐狸型的,這裡聞一聞,那裡嗅一嗅,這裡弄一點,那裡弄一點。我一方面是懷疑,一方面是好奇。”
作為華裔美國學者,李歐梵常常徘徊於中西文化之間,他在《中西文學的徊想》一書中,便勾勒出了他在中西文學碰撞中騰挪趨避的軌跡。而在後現代理論興起之後,他又在現代與後現代之間跳起了狐步舞。我想,但凡讀過李歐梵著述的人大概都會有這樣的印象,他不是那種一臉高深、經院氣十足的學者;相反,他是一個很隨和、很生活化的學者:他厭倦於頭頭是道的宏大敘事,學術關注點不僅雜多而且零散,又往往喜歡在理論思考中穿插進對通俗文化如吳宇森、王家衛影片的感受,這些特徵無疑都多多少少與後現代有染。
狐狸又是生性好奇而多變的。因此,李歐梵做學問崇尚雜學。他談到當年在哈佛讀書,後來用得上的都是胡亂旁聽得來的東西。他又像狐狸一般善於在徘徊游移中尋找機遇。從他的學術自述中,我們會不時遇到有關遊蕩的有趣母題,如深夜在芝加哥的火車站形影相弔,在革命風潮裡浪遊巴黎……事實上,他最初就是抱着走向世界的意願從新竹這個小城到台北的,後又覺得台北太小、太土,於是又從台北到了美國,這似乎都是冒險小說的情節及其主人公的性格。
作為一位狐狸式的徘徊者,李歐梵和本雅明筆下的巴黎遊逛者,頗為相似,但他不像後者那麼憂鬱。李歐梵的樂觀根源於少年時代的世界主義抱負,用波德萊爾的話來說就是:“對人生的千姿百態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知道、理解和品嘗。”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