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味道

彼得 · 羅斯的《大英圖書館裡的秘密食譜》，裡面載有從十四世紀到二十世紀的有趣食譜，部分看似暗黑料理，但據說當時只有貴族才能享受得到。

書中記錄了十五世紀頗有名氣的一道菜，名為“蛇雞獸”。這道菜與蛇肉無關，但工序卻非常複雜：將雞的上半身與乳豬的下半身縫合起來；另外乳豬的上半身又與雞的下半身縫合，在它們裡面都填滿餡料。大家應該想像到這道菜的賣相有多嚇人，但至今仍有不少西方名廚，要挑戰復刻這道菜，並表示最困難的部分是要將兩者縫合。雖然聽起來噁心，但味道均獲好評，畢竟雞和豬混在一起，一般也不會難吃。這道菜據說是模仿神話裡的神獸，並僅供王室享用。

還有其他看了但不會吸引到我們模仿的食譜，例如麻雀吐司和炖烏鴉。在十六世紀的英國，不少富人家門外都掛着鳥箱，用來抓捕我們今天隨處可見的麻雀。而炖烏鴉，不用多說，顧名思義，就是把烏鴉炖了。書裡也不盡是讓我們覺得稀奇古怪的食譜，也有些是值得參考的，例如釀蘿蔔和葡萄牙泡芙。

這些食譜記錄了我們飲食的文化進程，雖然對於我們來說是古怪和陌生的，但當時都是珍貴和美味的菜餚。

這讓我想起許多小時候的美食，例如沾滿橙味果醬的圓形西餅、用麵粉團和香蔥製作的素炸魚蛋、在酒樓叫賣插着小紙傘的啫喱糖和芝麻卷等。這些小食都不難做，只是人們的口味變了，需求少了，便很少人做了。雖然有的餐廳看中這是商機，會打着“懷舊”的名義推出一系列菜式，但味道和氣氛都總是差了點什麼。

寫着寫着，感覺餓了，廚房裡是南瓜蒸排骨的香氣。消失的味道，偶爾懷念一下便好，不需要刻意追求，畢竟我們還有許多流傳了幾百年仍很受歡迎的家常菜可以選擇。滿不滿足，肚子說了算。

月 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