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依舊

在當代小提琴家其間，伊扎克 · 帕爾曼最為我所敬仰！這當然不只是因為他獨具的至高無上的技術技巧，更因為他是一位患小兒麻痹症而成為終身殘廢，卻似乎纖毫無損於其以小提琴大家的姿態傲立於世的強者。年輕時，我敬仰帕爾曼的前輩海菲茲、奧伊斯特拉赫，卻從來無緣趨前兩位大師的現場音樂會。但二〇一一年第二十五屆澳門國際音樂節時，我居然有幸在澳門文化中心綜合劇院，欣賞帕爾曼與鋼琴家羅漢 · 德 · 斯爾瓦合作演繹莫札特、貝多芬、聖桑的各一首奏鳴曲。就在那個非同尋常的晚上，在聽眾百感交集的情勢下，坐在輪椅上的帕爾曼不斷拭去臉上的汗水，一首接一首地加演了六首曲子。音樂會後，我在本版刊載了《向帕爾曼致敬》一文。真誠表達了對無私地把自己的美好音樂奉獻於世的帕爾曼的感激之情。

在帕爾曼加奏的曲子中，有一首着人感慨萬千！那是《舒特拉名單》主題曲（以下稱《主題曲》）。《舒特拉名單》是一九九三年上映的，由大導演史蒂文 · 斯皮爾伯格執導的一部美國電影。其中《主題曲》的小提琴獨奏就由帕爾曼錄製。雖然電影《舒特拉名單》早成經典，但我卻不忍心再看一次。究其因，是無意在觀摩時再接受心靈的殘酷煎熬。也許，視覺對精神的衝擊遠遠超越聽覺！所以，我難以數計有過多少次在一年四季中的任何節令，一天中的任何一個時辰，燈火依舊地讓《主題曲》在我身邊響起！當然最依賴帕爾曼的獨奏。因為，帕爾曼獨奏的《主題曲》是《舒特拉名單》的一個重要部分，帕爾曼獨奏的《主題曲》毫無懸念地最權威最有真知灼見。不是嗎？當你一想起《舒特拉名單》，就會想起《主題曲》；當你一想起《主題曲》，就會稀微望見非凡的帕爾曼，望見非凡的帕爾曼坐在輪椅上嚴峻凝重地一推一拉那根神奇的弓子……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