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大院人物誌

全球蔓延新冠疫情，我們用了長達三四年的時間，沉浸式地體驗了上古聖賢心心念念的“小國寡民”生活：咳嗽之聲相聞，民病死不相往來。

疫情爆發前，我們是四口之家，有兩個善於製造各種氣氛的年幼女兒。被封控在宅內的生活，並沒有多少冷清寂寞的感覺。其間意外再添一丁，成為五口之家以後，家庭氣氛更加熱烈。想要坐下來讀點兒書，寫點兒文字，都成了奢望。“我想靜靜”的心願，鏡花水月般不切實際。

儘管如此，我的腦海中仍不免時常開個小差，回憶起兒時農村十多年的生活情景：瀰漫着煙火氣息、充滿了酸甜苦辣滋味、由十來戶人家組成的道地（院子）裏的冷暖人間。那是一個類似原始部落的小型社會。

我家所在的道地，是個擁有一座高台門的院子。道地坐落在一面坡地上，地勢北高南低。南大門挨着貫穿全村，寬度在一至二米之間、水深在一米上下季節性浮動的一條水溝。因此台門外就是一架跨越水溝的石砌踏道（台階），勉強構成一幅小橋流水人家的畫面。台階總高兩三米，踏道級數不記得了，兒時身小腿短，只覺其又高又陡，上下挺不容易；大人們則不免擔心自家孩子跌落受傷。

本村共有八九個規模較為完整的道地，只有我們道地台門前邊是有台階的，人稱高台門道地。高台門並沒有“門檻高”的意思，無論是從房屋的規模形制看，還是我的記憶所及，這個居住着十來戶人家的農村大院，並沒有出過跟榮華富貴沾邊的人物。

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農村院落。

（七之一）

亞 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