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與慾的試煉旅程

——談《可憐的東西》

從嬰孩到成長，看盡怪誕世界。《可憐的東西》將《科學怪人》的概念玩出瘋狂浮世繪，折射出俗世中靈與慾變化，以及諷刺世情。

本屆奧斯卡大熱門的《可憐的東西》，改編自暢銷小說，實際是《科學怪人》的變奏。威廉達福飾演的科學家名為God，明顯是神的化身，他將已死去的艾瑪史東改造為一個擁有嬰兒腦的成人身軀，仿如夏娃，一切從頭開始感受世界、學習世界。她從嬰孩期的手眼不協調、出外後大開眼界、感受光怪陸離，最後回到科學家懷裡，猶如“始於此、終於此”的人生循環，蘊藏着人生哲學。

她逃出科學家大宅後，看盡花花世界，感到肉體歡愉，嚮往做愛，“原來快樂好簡單”；認識肉體、感受肉體的原始慾望，表現人類最底層的渴求。她在巴黎賣淫一段，沒有醜化男性，反映性交易的現實，也就是從古到今的兩性關係。

期間遇見白人貴婦與黑人男性，談話間諷刺世俗、道德、人性，實際是從孩童眼光看世界，吐出虛偽現實的真心話；她看到窮人屍橫遍野，感到世間悲慘，內心開始傷痛，想幫忙卻被欺騙，漸漸認識善惡交纏的世界。後段她學習知識，認識萬千世界，懂得獨立思考，人生也改變了。

先是認識肉體，繼而充實靈魂；她的遊歷仿如一次靈與慾的試煉，最終靈與慾結合，成就一個真實的人。然而不能否認，劇本的諷刺、控訴筆觸未算有力，比較偏重女主角的感性變化，寫個體多於群體。

拍過《爭寵》的希臘導演尤格藍西莫，拍出嬉笑怒罵的怪誕感，並大幅利用廣角鏡頭講故事，讓觀眾仿如站在現場的旁觀者，看主角行徑、看人性變化，片中的佈景服裝亦異常鮮艷繽紛，舞台氣息濃烈。舞台上是人生戲劇，我們在戲院內觀看這齣舞台劇，究竟以凡人角度？還是俯瞰蒼生的高角度？一切皆發人深省。

lhaio@yahoo.com.h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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