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下的對證

上月在戀愛 · 電影館看了電影《墮下的對證》，劇情講述女主角的丈夫從家中三樓的閣樓墜落身亡，作為殺害丈夫的嫌疑犯，女主角要在法庭上接受審判和申辯。正是在一場又一場的審問中，觀眾看到這對夫妻關係不為人知的一面。

電影中一段高潮片段，是調查人員發現丈夫剛好在出事前一天錄下的錄音檔，如實記錄了兩人的爭執。錄音中，兩人吵得歇斯底里，把彼此的不滿都徹底暴露於人前。光聽對話，兩人情緒激烈，似乎女主角確實有殺人動機。

然而，是否我們說出的話真的反映了事實的真相？吵架的時候，每一句都是當下情緒的宣泄，情緒是真實的，每一句責罵都是日積月累下的不滿與抱怨，但在這些爭執以外，愛亦同時存在。女主角對孩子說，“你父親和我是靈魂伴侶，我們很相愛，我很愛他”。

愛與不滿共存，這才是生活的常態，關係不是恆定的、一成不變的，而是立體的、豐滿的，纏繞着矛盾與不可理喻。真相隱藏在無數折射出來的片段之下。甚至在本片中，我們都並不確定我們認為的結論是不是真正的真相。

我想起奇幻文學作家滄月曾經說過，年輕的時候，寫起人物時總喜歡寫那些銳利決絶的愛恨情仇，是寧為玉碎不作瓦全的相互毀滅。到年紀大一些，寫出的主角變成在成長中不斷妥協，帶着遺憾一起生活。

童話中的結局，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下去，沒有柴米油鹽，也沒有其他的困擾。而生活不然，沒有一帆風順的選擇，更多是在不同的選擇中取捨和平衡。

我們並不知道女主與丈夫是不是真的靈魂伴侶，也不知道丈夫的死到底是否如審判結果那樣是自殺。但至少，我們知道了人類本身的複雜性。一地雞毛的背後，也可能是愛過，甚至是愛着。

木 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