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吧！安寧

大年初二的大清早，街上靜悄悄的。忽然，我竟在手機中無意聽到瑞士女高音德拉卡薩 · 麗莎(Lisa Della casa)獨唱《你是安寧》（D.776）。那是奧地利作曲家舒伯特（一七九七至一八二八）於一八二三年，根據德國後期浪漫派詩人呂克特（一七八八至一八六六）的詩所寫的歌。

“你是安寧／是溫暖的安寧／你是渴望／能化解我的思念……”我任憑麗莎自然、平靜、爾雅、舒緩的表達，一而再再而三地陪伴着孤獨的我，走完那條店舖都關了門，人聲不聞車聲更不聞的路。我要把麗莎演唱的《你是安寧》鐫刻在我的腦海之中。

《你是安寧》是一首愛情的歌；是羅曼蒂克歌曲中的所謂感性勝於理性的情愫美好的歌。我確曾羅曼蒂克地幻想着，如果在一座山峰的岩洞裡，聽麗莎唱着《你是安寧》的那個悠長的最高音時，我會感到頭頂上一片潔淨，沒見心態浮華、沒成衰疲之狀，只像是一聲激情又甜蜜的呼喚。又倘使，我們就在一個家庭的客廳裡，二十多三十人坐着，專心聆聽麗莎在如佳偶天成的鋼琴的追隨下唱着《你是安寧》，那定然乃難得一遇的時刻。看過舒伯特的許多畫像，有些就畫着舒伯特在彈着鋼琴，圍着他的多是些貴族女子，我相信有歌者在這樣的氛圍裡唱着《你是安寧》。我這就假設有那麼一個客廳，屋外樹影婆娑、花香嫋嫋，我願意讓兩肘支在窗台站着聽，我相信那會更有感覺，更能體味“你驅走我心中的傷痛／我心中滿是你的快樂／你的光輝照亮我的雙眼／滿溢着光亮……”。

一九一九年出生於伯爾尼附近的布爾格多夫的德拉卡薩 · 麗莎，從一九四七年到一九七四年在維也納國家劇院歌唱。我從此要留意她的其他演繹，譬如理查 · 施特勞斯的《最後四首歌》，麗莎被稱為是最優秀闡釋者之一。

費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