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先知
老趙已經有好幾分鐘未看手機，心癢癢的，忍不住放下辦公桌上的報價表，點開手機，果然微信亮了通知，除了幾張無聊又不誠懇的“早安”問候圖片之外，還看到大文的私聊。他說：“有筍嘢介紹，有興趣嗎？”
老趙回覆：“少賣關子，快傳來。”
半分鐘之後，大文傳來了一個叫“股票先知”的微信賬號，下面加了幾句：“請他加你為好友，說你是我介紹的，他便會聯絡你。”
“股票先知”？好大的口氣！老趙立刻想到騙子和黑客，滿腹狐疑，於是走到洗手間打電話給大文。
大文剛退休，無所事事，電話第一下鈴聲未響完，便已經聽到他的聲音說：“我知道你一定會打電話來。”
老趙問他：“誰是‘股票先知’？”
他說：“我也不認識他，是好朋友介紹的，說他能夠預測股票的升降，而且百分百準確，從未失手，簡直是股神、先知。”
老趙說：“真的？開玩笑吧！”
大文說：“我不會玩股票，所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是行家，你可以試試他。如果是假的，一笑置之，如果是真的，記得以後天天請我飲茅台。”
老趙又問：“會不會是騙子？”
大文說：“聽說他不收錢。”
收線之後，老趙思前想後，沒法決定要不要聯絡“股票先知”，整個下午無心工作，誤了當天的進度，下班前被本來就不喜歡他的老細在一班比他年輕的同事面前痛罵了一頓。一面屁，真丟架。
老趙忍着一肚子氣，回到家中乘機找藉口踢小狗、罵老婆出氣。可是老婆也並非善類，立即連珠炮似的回應：“一世人打份牛工，捱死一世得嗰少少積蓄，買鹽唔鹹，買醋唔酸，還學人玩股票，輸多過贏，看你一班朋友個個都已經退休，日日飲茶打麻將遊埠，你還要天天上班睇人面色。冇鬼用，抵你死，怨我自己有眼無珠，嫁錯人！”
他當天晚上在廳間的沙發上輾轉反側、憤憤難平，自然就發微信請“股票先知”加他為好友。
第二天，“股票先知”發來信息，先多謝老趙聯絡他，然後要老趙簽一份保密協議——未得到同意，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有關他的消息，以及他提供的資料，否則依民事訴訟法賠償。“股票先知”還保證評估期間完全不收取任何費用，而且老趙可以隨時中止他的服務。
老趙覺得協議頗為合理，便簽了。又過了一天，“股票先知”發來短信說：“我有獨特的預測股市的方法，為了取得你的信任，在評估期間會提供特定股票升降的資訊……”
老趙有點失望，這其實沒有甚麼特別，網上已經有很多經濟分析、市場分析、股票分析的資訊。有些股票升降的走勢很明顯，如果他預測的是這些股票，那就實在太容易了。
他繼續讀下去：“你可以隨便選擇全世界任何股票市場中的任何一隻股票，我都可以準確地預測它第二天收市時的股價是升還是降。”
他倒抽一口氣……任我選擇全世界任何一種股票？真的這麼神奇？老趙的心臟停頓了大約兩秒鐘，但老趙的腦袋卻高速地運轉了大約兩分鐘，他用甚麼分析方法預測全世界的股票的呢？大數據？人工智能？量子計算？
老趙問他：“你可以告訴我你用甚麼方法預測的嗎？”
他說：“評估期間暫時不能告知。”
老趙又問：“你可以指出特定股票升降的確實價位嗎？升多少元？降多少元？”
他又回答：“評估期間暫時不能告知。”
老趙幾年前在銀行開了個網上股票交易的戶口，可以買賣中外重要證券交易所的股票，但因為外國股票的佣金比較高，所以他交易的對象主要是港股、滬港通、深港通和B股，它們的佣金在百分之○點二至百分之○點四之間，比較合理。有時也玩玩美國股票，雖然每單要收二十美元佣金，但網上有關美國經濟和美股的資料比較豐富，容易分析和下決定。
為了試探先知預測的準確度，老趙特別選了一隻在港交所上市，但成交量很小，也沒有人注意的旅遊平台公司的股票。這股票在最近一個月內升升跌跌，走勢根本無法預測。
他發出微信，五分鐘之後先知便回應：“明天收市該股價會上升。”
第二天老趙在辦公室一直都在看這家公司的行情，早上開盤時先下跌，再回穩，下午四時收市時果然上升了百分之二，分析家認為和政府在中午時公佈的旅遊復甦消息有密切關係。
老細看到老趙在上班時看股票資料，又狗血淋頭地罵了他一頓。
他也不太在意，任由老細罵。最重要的是“股票先知”似乎有點真功夫。但回心一想，這可能是他運氣好而已，一隻股票或升或跌、五五波，不能就此便完全相信他，要繼續小心評估試探。
於是老趙細心思考，上網查資料，結果選了隻深市B股，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紡織業公司，在網上找不到它的新聞，也查不到它的業績和財務報告，更沒有走勢分析或前景評論等等。他心想：沒有資料，看你怎樣預測。
晚飯後他發出微信，五分鐘之後先知便回應：“明天收市該股價會上升。”
第二天深圳交易所收市時，小紡織廠的股價果然上升了百分之○點三，雖然只是一點點，但畢竟預測又中了。
當老細又罵他時，老趙根本不理睬，他心不在焉地想：二戰二勝，是真功夫還是運氣？如果他的預測真的是百發百中，哪我大可辭去這份無聊的牛工，不必再看你令人作嘔的臉色，天天買賣一兩隻股票，賺它一兩萬銀，和那班酒肉朋友飲茅台食龍蝦打麻將遊世界……嘴角不禁牽出一絲微笑。老細看到老趙傻傻地笑，駡得更兇狠。
回家老婆罵他時，他也不管她，只專心地思考如何再試探“股票先知”。
最後他選了美國一家製造防空導彈公司的股票。東歐戰爭開始時它的價位一直上升，半年之後才平穩，然後中東戰爭爆發，它的股價又再上漲一次，現在已經到了歷史巓峰，一半分析家說仍然會上升，另一半卻說已經漲無可漲，只會下跌。
老趙晚飯後發出微信，五分鐘之後先知便回應：“明天收市該股價會下跌。”
第二天一早醒來他便立即查看美股消息，因為時差關係，紐約華爾街證券交易所應該已經收市。
一看之下，老趙選的防空導彈公司股票價錢不但沒有下降，卻反而上升了！哎呀……“股票先知”預測失靈！說百發百中，原來是騙人的，我飲茅台吃龍蝦打麻將遊世界的計劃……落空了……
他氣衝衝地發微信質問先知，看他如何解釋。先知回覆說：“紐約比我們晚十五個小時，他們仍然是昨天。”
老趙抓抓頭、尷尬地笑笑，發了個額頭上有一滴大汗的表情符號給先知。
又一天神不守舍，雖然說是評估，老趙心中其實非常希望先知的預測是正確的。
好不容易等到明天早上。第二天收市時導彈公司的股票果然下跌了，公佈的原因是供應鏈有問題，電子零件來源短缺，追不上需求，估計下季度無法完成預期生產目標。
老趙看到後非常興奮，先知比黃大仙還靈驗、百發百中，真的令人不能不佩服，不能不相信。可是他究竟用甚麼方法預測的呢？為甚麼會如此準確？而且是全世界任何一隻股票都可以？這是甚麼樣的特異功能？算卦？問卜？最新的統計技術？但老趙回心一想，這其實不重要，只要他的預測準確，管他用甚麼方法。
老趙左思右想，連早餐都忘記吃，走路上班也懶懶散散，回到公司時已經遲了大半個小時，氣到容易衝動的老細又幾乎嘔血。
老趙坐在辦公桌前仍然在想股票的事情，他深深地後悔這幾天沒有跟着先知的預測而玩幾手，錯過了三次發財機會。於是他決定以後一於按先知的指引，用股票“看漲期權”或者“看跌期權”槓桿操作天天賺它一大筆。
其實只要閉上眼睛隨便選一隻股票問先知都可以賺錢，但老趙本來對香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一直都有興趣，於是他發短信請先知預測這家公司的起跌。
怎知道先知回覆說：“評估期已經完結，不再預測了。但如果你對我的預測能力有信心的話，我們可以坐下來面談，商討我提供的投資服務，保證你年年財源廣進。如果真的沒有興趣，我們也就到此為止，互不拖欠，祝你以後投資一切順利。”
老趙心裡打了一個突，狠狠的捶了大腿一下。真豈有此理！執輸行頭……又錯過了一次機會。不過年年財源廣進？立即追問：“我有興趣，甚麼時候見面？”
先知說：“星期日中午方便嗎？我公司請客。”
老趙說：“太好了，到時見！”
先知傳來了名貴餐廳的名字，還加了兩句：“如果你有朋友對投資有興趣的話，也歡迎他們來商談。”
老趙問：“不必保密了嗎？”
他答：“評估期已過，不必保密了。”
老趙看到之後非常開心，和大部分人一樣，要保守秘密是非常難做到的，而且認識了“股票先知”這樣一件令人振奮和羨慕的風光大事，怎可以不在朋友之間炫耀一下，但礙於保密協議，他只能一直都憋在心裡，苦悶得很，現在解禁了，老趙自然就立即發短信給好朋友“專家”和“富翁”說：“有筍嘢介紹，有興趣嗎？”
“專家”其實不是專家，但他對樣樣事情——不論天文地理歷史政治宗教醫藥經濟金融各方面，都有長篇大論滔滔不絕的意見，而且喜歡辯論（有時簡直是狡辯），死不認輸，於是一班朋友便稱他為“專家”，他也就沾沾自喜地摸着瘦削的下巴，覺得當之無愧。
至於“富翁”是不是富翁卻誰也不淸楚，只知道他姓符，以前在南寧做茶葉批發生意，走遍大江南北，七八年前搬來澳門退休和定居。他面圓耳大、言行舉止之間都散發着一股闊氣，身上穿的戴的看起來都像是名牌，所以“符翁”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了“富翁”。每次一起吃飯時他也堅持要請客，但到了埋單的時候，卻不一定實現。
老趙之所以通知這兩位朋友，原因是他們對於股票投資經驗豐富，幾個人常常坐在一起煮酒論英雄，評點天下大勢、股價升降。況且專家平時為人謹慎，富翁則見識廣博，有這兩人護航，應該可以仔細端詳，免得被騙。
老趙的短信發出去了兩分鐘，手機便震動起來。他按着後褲袋的手機，急急忙忙地小跑步到洗手間接電話，辦公室的同事們還以為他吃錯了東西。
他在電話中簡單地介紹了“股票先知”的神機妙算，富翁便急不及待地建議今天晚上三個人一起晚飯，詳細討論。當然是他請客。
晚飯時老趙興高采烈、一五一十地將“股票先知”的神乎其技說得有聲有色，還將百發百中的具體經驗詳細描述。富翁聽得津津有味，似乎蠢蠢欲動，可是專家卻仍然半信半疑，覺得不太可能。但是反正有免費午餐，不妨和先知見個面，看他的投資服務是否值得信賴，再作決定，而最重要的是想辦法要他說出預測股價的方法。
星期日中午，三個人來到餐廳，侍應領班帶他們到預定好的位子，“股票先知”已經開了盅碧螺春在等候。看到他們，先知便站起來打招呼。他看起來有四十多歲，五官端正，一頭濃密的黑髪，個子不高也不矮，身材不肥也不瘦，儀容整潔，衣着光鮮，戴着一副金邊眼鏡，雙目炯炯有神，嘴角還帶着一絲隱隱的微笑，有種溫文儒雅的風度。大家坐下來寒暄了幾句，老趙發覺他說話時頗為小心謹慎，並非嘴甜舌滑、亂吹亂捧的人，而且語氣不卑不亢、穩重又充滿自信。他問過大家意見之後點了幾籠點心，再加上半隻乳豬焗飯。
專家一面嚼着漂亮又鮮香的藍天使蝦金魚餃，一面急不及待地問先知有關他的投資服務。先知啜了一口綠茶，輕輕地乾咳了一聲，然後用不快不慢的節奏說：“大家應該都知道我能夠準確地預測全球股票價格的升降，所以我利用這種萬無一失的能力開了一家投資基金管理公司，並且已經正式在澳門和香港金融管理局註冊，我的服務就是幫大家投資股票，歡迎大家參加，我保證你的投資每個月價值上漲起碼百分之十，複利計算、一年後變成三倍。也就是說現在投資一萬元，一年後連本帶利加起來會成為三萬一千八百多元，兩年後上漲到差不多十倍、變成九萬八千四百多元……”
這時他打開了平板電腦，顯示出一列數字：三年後成三十一倍、四年後九十九倍……富翁看得目瞪口呆，夾着鮑魚燒賣皇的筷子不禁停在半空，喃喃地說：“真的？有可能嗎？”
專家點點頭、左手撫摸着下巴說：“這就是愛因斯坦說的‘複利的威力大於原子彈’，有可能，當然有可能，簡單的數學而已。”
他又接着皺起眉頭問先知：“為甚麼一個月才漲百分之十？你能夠預測全世界所有股票的前景，為甚麼只賺得這麼少？為甚麼不是一天賺百分之十？”
先知笑着回答：“我確實可以天天都賺百分之十，而且如果國內外有大事發生、或者某一家公司有重要消息公佈時，股價會大起大跌，那時我還可以賺得更多。但天天都賺大錢會引起監管部門的關注，調查起來說不定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經過仔細考慮之後決定將目標鎖定在每個月約百分之十，每天的操作還會特意做成有時升有時跌，這樣可以減少外界的疑心。”
老趙三個人覺得頗有道理。
先知繼續說：“當你加入了這個投資基金之後，你便可以隨時直接在公司的網站上看到當天戶口內的金額，而且你可以隨時從戶口中提款，沒有時間限制，也沒有次數限制。收到你的提款通知之後，第二天公司便會自動將款項轉帳入你指定的銀行帳號，非常方便。”
富翁問：“每次投資的進出要收手續費嗎？”
先知答：“購入或賣出基金完全不收手續費，但每年會從增值部分扣除百分之五的管理費。”
他還解釋了許多其他細節，又用電腦來示範公司的網站，和過去半年資產的增長等，還不斷強調每個月增加百分之十，每年膨脹三倍多……老趙聽到心花怒放，先前的猶豫不決就消失了一大半。可是先知又說基金的最低投資額是五十萬元，低於此數目則恕不受理。
這又令老趙猶豫起來，五十萬是他一生積蓄的一大部分。投還是不投？先知真的可靠嗎？
還好專家及時問：“五十萬是個大數字，要我們投資，你一定要告訴我們你預測股票升降的方法。”
先知回答：“我一早知道你們會問這個問題。或者我們一起去我的辦公室讓我仔細地解釋吧。”
先知的辦公室竟然是在大學的科技研究大樓中，辦公室門外的名牌說他是理論數學和基礎物理學的教授。富翁不加思索便說：“原來是用數學理論預測。”老趙也點點頭。先知卻笑而不語，他進入辦公室內，在書桌的抽屜中拿了一張匙卡，說：“先參觀我的實驗室，好嗎？”
他們又跟着他乘電梯到地下層的實驗室，實驗室門外掛了個“系統生理學實驗室”的牌子。先知用電子匙卡開門，大家便魚貫地進入。大概因為是星期天，實驗室中空無一人，只見到中間有一個像保險箱一樣的大鋼箱，鋼箱約有三米高、兩米闊、兩米深，前面有一道厚實的門，右邊有一組金屬管連接着一排壓縮氣體瓶，左右還有許多電纜連結着兩旁桌上的五六台電腦和一台有許多按鈕的機器。
先知說：“這就是我能夠預測未來的原因！”
大家都瞪着眼睛摸不着頭腦。
先知說：“這是我發明的時光旅行器。”
大家的眼睛瞪得更大。
先知用了一大堆基礎物理學、量子力學和數學名詞，解釋他如何推翻了愛因斯坦和霍金的偏見，突破了時光旅行的理論瓶頸，而且還成功地研製出這台儀器。
其實大家都聽得一頭霧水，但看到專家在點頭，老趙和富翁也就跟着點頭。
先知還說他就是利用這台儀器從五年後的未來回到現在的。老趙想了一下，忽然拍拍腦袋、恍然大悟地說：“所以你有了這五年的股票資料，便可以百發百中地預測。”
先知點點頭，繼續說：“可惜這台儀器目前只能旅行五年。我回來的目的就是籌募資金，準備建一台效力更強、旅行時間更長的儀器。所以我才成立了投資基金公司，一方面自己投資，一方面收取手續費，應該在幾年內便可以有足夠的款項……”
老趙三個人和先知談了幾個小時，愈談愈覺得有道理。臨走時先知又叮囑他們不要張揚，否則政府部門知道了，他的研究便要為政府服務，無法朝自己的理念前進，投資公司也就一拍兩散了。
於是老趙瞞着老婆，將積蓄中的大部分投入了先知的基金中，而且天天上網看着戶口中數字的膨脹，歡喜到不得了。他還計算着明年之後便可以只靠投資的利潤來過豪華的生活，到時就是退休的時候了。
轉眼一年過去了。
老趙的投資戶口果然漲了三倍多，他開開心心地辭職了。老婆知道之後，一邊罵他一邊問他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他笑着說：“天機不可洩漏。”
可是當老趙想從戶口中提取一部分作吃喝玩樂的生活費時，等了幾天卻仍然遲遲未收到，他有點慌了，立即和專家、富翁商量。他們嘗試提款，也一樣石沉大海。想用微信聯絡先知，亦音信全無。三個人趕緊跑到大學的辦公室去找他，隔壁的教授說他在半年前失蹤了，去向不明。
專家大叫一聲：“哎呀，肯定是拿了我們的錢逃回未來！”
他們跑到實驗室中，見到幾個研究員正在忙着。老趙問先知是否用時光旅行器走了，研究員哈哈大笑地說，這是研究人體體溫調節的恆溫儀器，哪裡是時光旅行器。
三個人都懵了。他們到警局報案時，當值警官說已經有數十宗投訴，現正調查中。
老趙唯有硬着頭皮告訴老婆。老婆聽了，一面哭一面罵，駡了一連串許多說話，最後說：“我有眼無珠，嫁錯你個正豬頭，世上哪有時光旅行！”
趙太太罵得真好——世上哪有時光旅行。
世上有的卻是空間旅行。先知躺在英屬處女島的一個海灘上，啜着雞尾酒，對偎在身邊穿得很少的金髮美女說：“非常簡單，我對一百個人說他們的股票會升，對另外一百人說他們的股票會降。在這兩百人中，平均有一半、即是一百人會被我猜對。第二次預測時，在這被猜對的一百人當中，我對五十人說他們的股票會升，另外五十人的股票會降。這樣平均便有五十人會被我猜中兩次。之後，在這五十人中，我又預測一半升、一半降，到最後便有二十五人連中三次。這是簡單的數學，但對這些人來說，我便是百發百中的先知了。至於其他如何在網上做假帳、如何將基金中的錢挪到加勒比海的銀行，那就更簡單了……”
金髪美女又敬佩又愛慕地親吻了他一下，轉過身來繼續劃她的手機。
玉 豪
